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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午后阳光如金色薄纱洒落在鲁莱港湾上空,海面波光粼粼,宛如无数碎金在水面跳跃,远处木船的帆影在水天交接处若隐若现,像是漂浮的幽灵。
海风轻拂,带着微咸的气息,卷起港口集市的喧嚣,夹杂着烤羊肉串的孜然香、码头木柴的烟熏味与海水的腥味,拂过府邸露台,风中还混着远处茶肆铜壶煮茶的淡淡清香。
李漓倚在一张雕花木椅上,薄纱软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浅灰色的袍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深蓝披风随意搭在椅背,袖口磨损的毛边被风吹得微微颤动,透着旅途的疲惫与岁月的痕迹。
他手里捏着一片橙黄的蜜渍无花果,指尖沾着粘腻的蜜汁,慢吞吞地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果肉的甜腻在舌尖散开,他却皱了皱眉,似乎没真正品出味道,目光飘向远方,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虑,像一层挥不去的薄雾。
他的眼底闪着沉思的光,透着一丝倦意,他伸了个懒腰,动作从容而舒缓,骨节出轻微的“咔咔”
声,薄袍下的肩膀微微耸动,神情却不像表面那样悠闲,像个肩负重担的领主,沉稳中透着隐忧。
就在这时,扎伊纳布从露台一侧款款而来。
她穿着一袭深绿长袍,袍身织着细密的金丝蔓藤,随风轻轻扬起,像一片翠绿的浪花在阳光下轻盈翻卷。
她低着头,声音温软:“主人,夫人,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话语中带着一贯的恭敬,语调却掩不住一丝雀跃。
她那双圆润的黑眼珠滴溜一转,眼角带笑,分明透出几分藏不住的狡黠,好像一只嗅到了甜头的小狐狸,在静静琢磨该往哪条路窜出去。
扎伊纳布与苏麦雅早已私下约好,今日正是去与萨赫丽娜交接那条从鲁莱城通往港区的要道边上的地皮。
对此,古夫兰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古夫兰故意装作毫不知情,微笑着插话道,“夫君,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给她放半天假也无妨。”
李漓坐端着茶盏,轻笑着不动声色:“去吧,记得早点回来,不然过了饭点,就没晚饭吃哦!”
“嗯,我去去就回!
我只是去街上买点特色零食。”
扎伊纳布一边应着,一边俏皮地行了个礼,纤腰一摆,转身离开。
她的步伐带着几分刻意的轻盈,袍角划过露台光洁的地砖,如水面滑过一尾翠鱼,悄然消失在拱门后。
露台一隅,古夫兰坐在一张矮凳上,墨绿长袍的袖摆垂落在地,袍角绣着细密的藤蔓纹样,针脚细腻却带着岁月的磨痕,透着天方教徒的庄重与隐忍。
她一手轻轻推着摇篮,木质摇篮上雕刻着简朴的新月图案,边缘被磨得光滑,摇晃时出轻微的“吱吱”
声,像一低吟的摇篮曲。
摇篮里躺着小小的李植,裹在一块粗织棉布里,棉布边缘有些黄,透着生活的朴实。
他睁着亮晶晶的黑眼睛,胖乎乎的小手朝母亲咿咿呀呀地挥舞,小嘴里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像在诉说只有他自己懂的秘密,偶尔咧嘴一笑,露出粉嫩的牙床。
古夫兰嘴角含笑,低头与他咿呀对答,柔声道:“穆拉迪,我的宝贝,你在说什么呀?”
她的声音轻柔如春风,眼底满是慈爱,偶尔低声呢喃一句天方教祈祷词:“愿真神赐你平安。”
她的手指轻抚摇篮边缘,指尖划过木纹,动作细腻却透着虔诚,试图用温柔掩饰内心的深思。
露台另一角,蓓赫纳兹、萧书韵、观音奴和露巴娜围着一张矮桌席地而坐,桌上铺着一块粗麻布,布面上散落着几张手绘纸牌,牌面画着奥斯曼风格的花卉与新月图案,边角已被磨得毛。
蓓赫纳兹盘腿坐在地上,深绿长袍随意敞开,腰间的宽皮带松松垮垮,她手里攥着一把牌,皱着眉嘀咕:“又输了,这牌有鬼吧?”
她的语气透着不羁,眼中闪着揶揄的光,扔下牌时顺手抓起一块干枣塞进嘴里,嚼得“咯吱”
响,嘴角一撇,像个输了牌却不服气的赌徒。
萧书韵坐在她对面,浅灰长袍整齐地裹在身上,袖口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光,她手指轻捏着一张牌,冷哼一声:“你输是因为你太急,别怪牌。”
她的语气清冷,透着几分毒舌,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手指拨了拨丝,动作优雅却带着疏离,像个高高在上的评判者。
观音奴坐在一旁,黑袍裹得严实,低垂着眼帘,手里慢条斯理地整理牌堆,低声道:“别吵,继续。”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冷静,手指翻牌时稳如磐石,像个沉默的旁观者,用平静压住场上的火药味。
露巴娜坐在桌子另一侧,深红长袍下腰间的钥匙串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她手里攥着一堆铜币,满脸兴致勃勃地扔出一张牌,大声道:“我赢了!
再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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