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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
李清月忽然调侃道,“你不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吗?我在出征百济的行程中增长见闻,丰富知识,太史令则负责将那航海罗盘给进一步完善。”
这么一想,她现在已经深谙李治拿捏太史局的精髓了。
能者多劳嘛。
可见她越发有进步了。
卓云讷讷答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公主的决断并没有错。”
“何止是没错。
太史令的人品注定了他不会贪功,航海罗盘这东西我也已经在留给阿耶阿娘的信中提到过了,应当能受到足够的重视,而太史令曾经负责修编海岛算经的经历,也让此物要推行在海航之中的时候,还能再借用一下他的名声。”
李清月摊了摊手,“你看,一举多得。”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李清月伸手拍了拍卓云的肩膀,“去帮我把赵文振找过来。”
“好,我这就去办。”
卓云应声而走。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李清月将手缩回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了几分郁闷之色。
可恶!
她的身高已能算是同龄人中偏高的。
即便如此,也到底还是个孩子的高度。
为了显示和下属的亲近,拍拍澄心的肩膀还好说,跟卓云这种有突厥血统的高个子比起来,就还差太多了,大大影响这个动作的气势!
不过等到阿史那卓云将赵文振领到此地的时候,已看不见这位才办了两件大事的小公主有什么幼稚想法了。
他能看到的,只是她朝着船舷之外的海域看去,在侧脸上隐约能看到几分远眺之中的深思。
这份深沉的表现,让人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她的年龄。
见公主听到声音转头朝着他看过来,赵文振连忙收回了打量,赶忙行了个礼。
“登船的感觉如何?”
李清月问道。
大量失血之后的康复时间起码也得要十天八天的,但很显然,在行军的日期限制面前,赵文振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船上的颠簸也无疑不利于他的恢复,所以他的脸色上还有着难以掩饰的苍白。
但李清月看得出来,比起此前在军帐中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已好了不止一点。
赵文振犹豫着开口:“公主这话问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这话说得很老实。
即便有安定公主的那番承诺,让士卒重新打起了作战的动力。
可当战功很难让人出头的时候,哪有那么多人还觉得这是一条好路子。
他若说什么他要大展身手,那才是一句谎话。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上位者一方,也并未因此而觉恼怒。
李清月反倒是觉得,这人的表现更有意思了。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本就有着一份可以让人将他置于死地的重罪,这才在说话之间可以少几分约束。
但赵文振想了想,还是又多说了一句:“公主却很让人意外。”
这话同样发自肺腑,也姑且可以算作是他在登船之中的感悟。
她说的“在意此事”
居然不是一句冠冕堂皇的托词,而是给出了实在的应对,还真如她彼时所说地那样,参与到了渡海的行动之中,让赵文振一面觉得大唐上层的不可依赖,一面又很难不为之触动。
这份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知会发酵多久,又到何种程度,但起码——
当他听到安定公主随即问他有没有意愿做自己的亲卫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公主不觉得我是个残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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