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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这时,空谷自碧月阁门内走出,上前与桃漾道:“五姑娘若无事,我家公子请姑娘离开,日后都不必再来。”
空谷的态度虽依旧有礼,却是已与适才完全不同,将那句‘日后都不必再来’说的极为严厉。
nbsp;nbsp;nbsp;nbsp;在水榭里等了这么久,桃漾再是愚钝,也能看的明白,谢怀砚不会出来见她。
nbsp;nbsp;nbsp;nbsp;她站起身,默了许久,与空谷道:“劳烦带路。”
nbsp;nbsp;nbsp;nbsp;行进碧月阁数十步,过照壁,便可见林荫之下的活水泉,活水泉后是一处清雅亭阁,此时,谢怀砚便坐在亭阁内闲翻书卷,他身上着月白宽袍,瞧不出是已泡过温泉,还是正打算入泉。
nbsp;nbsp;nbsp;nbsp;桃漾跟随空谷行至此处,对他见礼:“二公子。”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眸光自书卷中抬起,看她一眼,随后搁下手中书卷,抬手给桃漾添了杯温茶:“坐下说。”
桃漾在他对面落座,并未用他递来的茶水,只直言道:“我是来和二公子商议那日在存玉堂门前所说之事的。”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淡淡‘哦’了声:“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他神色平和,眸光深邃,不显情绪,桃漾看不懂他,可她既是来了鹿鸣山,又进了这碧月阁,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与他说明白的,不然搁在心里总归是根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扎伤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桃漾继续道:“只要不违规矩和礼制,我愿配合解了困扰二公子的梦境。”
桃漾迟疑片刻,与谢怀砚眸光相对:“还望二公子能放过我。”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对她所言不置可否,呵笑:“我与桃漾妹妹无任何干系,何谈放过。”
桃漾掐了掐掌心:“二公子午时在存玉堂说那些话吓我,我来了鹿鸣山却又不见,桃漾愚笨,还望二公子直言。”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搁下手中杯盏:“桃漾妹妹以为我是在吓你?”
nbsp;nbsp;nbsp;nbsp;桃漾看着他,低声道:“桓氏一族本可以顺利回返竹陵郡,不会在南阳郡停留,自也不会有如今的坊间传闻——”
nbsp;nbsp;nbsp;nbsp;桃漾打听过,豫州山匪横行已是南北大乱几年前之事,早在去岁就已不足为患,而谢怀砚这个时候下令剿匪,放纵不足为患的山匪逃至南阳郡,将他们逼到走投无路,而去拦截桓氏的车队。
nbsp;nbsp;nbsp;nbsp;他不是在吓她么?
nbsp;nbsp;nbsp;nbsp;桃漾想到这里心间一紧,抬眸再去看他,他是豫州刺史,下令剿匪合情合理,至于混乱之中有人伤亡,则也是情理之中——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神色倨傲,透着凉薄:“桃漾妹妹可有想过,你与桓恒的亲事本就岌岌可危,这些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何须我来用手段。”
nbsp;nbsp;nbsp;nbsp;世人皆言,淮阳谢氏二公子高风亮节,性情温润良善,是南朝举世无双的如玉公子,桃漾从前不知,如今却更为怕他,亭阁四周鸦雀无声,许久后,桃漾低声道:“是我错了——”
nbsp;nbsp;nbsp;nbsp;听到桃漾此言,谢怀砚冷笑:“那日桃漾妹妹是如何答应我的,转头就去求祖母让你走,如此不识抬举。”
他尾音压的重,带着隐忍的情绪,那日在存玉堂门前,谢怀砚与桃漾说他被一梦所扰,让她留下。
nbsp;nbsp;nbsp;nbsp;桃漾当时应了他。
nbsp;nbsp;nbsp;nbsp;可当她即将踏入谢老夫人的屋内时,心中却越发的慌乱,当真是为解了梦境么?她应该信他的话么?在那一瞬,桃漾心中百转千回,她选择了回绝老夫人留她在淮阳的好意,让母亲也能在一侧帮她。
nbsp;nbsp;nbsp;nbsp;可她未料到父亲也在。
nbsp;nbsp;nbsp;nbsp;之后,她自知她这样做会惹了谢怀砚不悦,也动过念头主动去见他,可她真的很怕他,一直陪在谢老夫人身边,以此来躲开他,只希望这四月时日能过的快些,再快些。
nbsp;nbsp;nbsp;nbsp;“我等了妹妹许久,可桃漾妹妹却一直没有来。”
nbsp;nbsp;nbsp;nbsp;和梦中一样可恶,一样虚伪不堪。
nbsp;nbsp;nbsp;nbsp;桃漾低声回他:“我今日来见二公子,便是为了帮二公子解了梦境的。”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哂笑:“解了梦境,放桃漾妹妹离开回阳夏,风风光光的嫁去竹陵么?还是说,桃漾妹妹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让我放过你的情郎?”
nbsp;nbsp;nbsp;nbsp;桃漾的心思尽数被他戳穿,她心中本就该这般想,没什么好瞒着的:“我出身低微,只愿能过好日后的日子,二公子是声名在外的淮阳谢氏嫡子,待困扰梦境解去,自是不会再与我这般之人有瓜葛。”
nbsp;nbsp;nbsp;nbsp;谢怀砚眉心微抬,神色散漫看着桃漾:“身份低微之人,自有身份低微的用处,墨园里的女子出身都不如桃漾妹妹——”
谢怀砚起身,站在桃漾身侧,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桃漾妹妹太不乖了。”
nbsp;nbsp;nbsp;nbsp;话语喷薄而出,洒在桃漾耳侧,却让桃漾如置身冰窖,身子绷直,谢怀砚在她耳边轻笑:“桃漾妹妹现在来求我解了梦境,可惜晚了,这梦留着倒也不错。”
nbsp;nbsp;nbsp;nbsp;“至少,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要了妹妹。”
nbsp;nbsp;nbsp;nbsp;桃漾心间如压重石,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面色煞白,额间沁出香汗,她身上发间皆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梨花香粉,以此来遮掩她身上本来就有的莲子香。
nbsp;nbsp;nbsp;nbsp;出了薄汗的肌肤香粉气息更为浓郁。
nbsp;nbsp;nbsp;nbsp;随风吹在谢怀砚鼻息间,让他凝了凝眉,忽而冷笑:“桃漾妹妹当真是聪慧,身上的香都换成了别的,”
他眉眼间不悦:“就这么怕我,用尽心思避开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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