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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
我也走!”
果然去柜上翻出银箱,胡乱掏了一把,掉头就走。
原本封好的大门被他咣当冲开一扇,刺骨的寒风席卷着霜星刮了进来。
灶上热着的粥咕嘟咕嘟地开了,似在催人做点什么。
火盆里的炭由红转白,眼看就要熄灭了。
侯樱裹紧了衣袍,一点都没有挪窝的意思。
凡人真是麻烦的动物,话多,事儿也多。
一千年了,她还是学不会和他们说话,也还是留不住一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风稍收,几缕晨光洒进了铺子。
伴随着的,是沉沉的脚步和一声轻咳。
安德府小侯爷范景年提着衣摆,一进来就先把手掌在鼻前扇了两扇:
“侯娘子,你这铺子,多久没打扫了?都是尘。”
侯樱恹恹地看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
“现下也就是小侯爷我,还能大发善心来看你一眼。”
范景年将铺子里的陈设从屋檐到地缝都打量一番:
“何况,这房子还是范家的呢。”
侯樱微微皱起眉。
很久以前,她在钟南山下救过一个快饿死的秀才,喂了他两颗还未长熟的青桃子。
后来那秀才考中了状元,非说要娶她报恩。
他脑子也许有病,娶她算报恩吗?他长得又不是很俊秀。
何况她心里已经有一个要等的人了。
再后来,状元娶了位公主,当了大官,封了安德侯。
安德侯知道她别的不会,只懂酿酒,就劝她在京城里开个酒垆,铺子他来买,名字也是他取的,叫碧桃垆。
她本来讨厌在人群中来往,只想躲在钟南山里酿酒,但安德侯说,你既然要等那个人,在人群里等,总比在山里等要容易。
她觉得很有道理。
然后,又过了一百多年,她等的那个人还没有等到。
第一代的安德侯留下遗训,碧桃垆永不纳租,范家子孙,都要把这位侯娘子当做老祖宗一般敬爱。
刚开始的几十年,安德侯府把这祖训奉若圭臬,但随着时光流逝,祖宗的遗训逐渐褪了色,碧桃垆交起了房租,有时,侯府还要顺她一坛酒去。
这些,侯樱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开这碧桃垆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唯一烦心的事,就是要和语焉不详的凡人打交道。
而这位范小侯爷,更是说车轱辘话的能手。
就像他今日过来,明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非要先闲扯几句有眼睛就能看见的事情,不说来意,单等她问。
侯樱叹了口气:“范景年,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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