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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盂兰盆夜呢?为何也是留白?难不成又是公主和他在一起了?”
“不止这一次!
此前便有多次了,你没有给朕看好,送来都是留白!
你半夜将朕扰起,朕还道你有了什么大事,就是为了叫朕看这个?”
皇帝的语气听去虽然还算平淡,但质问之意,也是显而易见。
“李延行踪隐秘,如地虫藏身,隐匿头尾,找不到也就算了,朕不怪。
裴萧元呢?他可是个大活人!
每天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走动的。
到底是裴家子太过狡猾,还是你袁值无能?养那么多人,叫你盯个人,你都办不好事!”
袁值遭皇帝训斥,神色暗含几分惭意,下跪请罪:“陛下责备的是,是奴无能。
只是裴萧元也确实善于匿踪。
听闻他少年刚从军的时候,最早是在斥候营里摸爬滚打的,想必便是那时习得的脱身之术,非一般人能够应对。
加上奴怕被他察觉万一泄露了身份,不敢叫人靠得太近,故几次跟丢,辜负陛下信任。”
皇帝视线落到案头烛火上,眉头微皱,慢慢道:“盂兰盆夜,整个大半夜,他不知所踪,将近天明才回寺。
他会去哪里,做了何事?有无可能,就是去了东市或是西市?那里是个和人见面谋事的好地方。”
袁值自知失职,地上起来后,低头以对。
皇帝出神片刻,忽然又问:“今夜这边动静如何?”
“今夜有司各司其职,各处忙而不乱。
公主回归之事,陛下也尽管放心,老阿爷和宗正那边已经准备周全,奴也在全力听用。
只不过,奴这里另有一事,方才斗胆惊扰陛下安眠,也是为了此事。”
“何事?”
“奴方才收到手下人的通报。
裴家子今夜原本随韩克让在朱雀台。
戌时末,众人散后,他不走,独自出营,往北走去。
而在陛下今夜大驾抵达之后不久,约戌时一刻,他曾下山,和一名满面须髥的面生人碰头,对方不是此行随驾之人,也不知是何来历。
那人与他短暂见面过后,沿青龙河北去,入了一片野树林,随后消失不见。
手下人疑心他是要和那人再次碰面,故一路跟随。
没想到……”
袁值顿了一下,“没想到公主也跟了上来,好像也是去找他的。
手下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暂时退回,将事禀到奴这里——”
随着袁值讲述,皇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抄起案上他方翻过的册子,啪一声,投掷于地。
袁值一惊,望向皇帝,听他含怒道:“你上当了!”
“他去见的人,姓何名晋,是裴冀派来苍山,叫他代替向朕谢恩的!”
袁值怔了一怔。
他本也是极聪明的人,略一想,顿悟:“莫非是裴萧元已觉察监视,今晚借何晋来的机会,故弄玄虚,想把奴的人引出来?”
皇帝寒声道:“你才明白?”
袁值一时羞惭交加。
从裴萧元入京的第一夜,他将人接入皇宫夜见开始,便奉皇帝命,对其进行监视,尤其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不能遗漏。
并且,还有一点,绝不能叫他知道,此为皇帝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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