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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回头看,见凌溯正把那些簪环一样样收进妆匣里,捏了一支花钗,拨浪鼓一样在指尖旋转。
居上好奇地问:“今日皇后殿下怎么赏我这么多首饰呀,别不是你在殿下面前说了什么吧?”
凌溯说没有,“今日是十月初一,按着北地的风俗,姑舅要给新妇送花钗。”
可能他自己不知道,他心虚的时候,表现真是昭然若揭。
居上没有拆穿他,将计就计道:“我家阿妹正好也许了北地人,等我回家问问,她的婆母给了她什么首饰。”
主要这谎撒得不圆满,天底下没有这么送东西的。
人家一般挑上一两样换个高兴,哪像皇后殿下似的,简直要把国库搬空了。
说起来,皇后殿下与太子母子都是一样耿直爽朗的人啊。
居上对这位婆母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真正的开国皇后,北地贵妇中的传奇人物。
初次见面很畏惧她的威严与身份,但中秋那日接触下来,着实是一位慈母。
凌溯呢,知道这谎容易戳破,只好含糊补充:“每家的习惯不一样。”
居上说:“不是北地的风俗么,怎么每家又不一样?”
凌溯不善于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大而化之一摆手,“总之是阿娘赠你的,你收着就是了。
先前也提起了房六娘那只跳脱,原本是阿娘看中了,要送给你的,不想被裴贵妃捷足先登了。”
这样说来,那位贵妃不是寻常人物,就算换做普通人家,懂规矩的妾侍也不会与嫡妻争抢,结果到了帝王家,贵妃居然能够先皇后一步把东西截下,可见贵妃确实独蒙圣宠,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居上是个聪明的姑娘,不用多言,她就明白凌溯之前为什么对纳妾如此反感了。
想是见过皇后的难处,母子连心,他懂得推己及人。
拍了拍他的肩,她说:“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上回说不许宠妾灭妻,就是这个道理。”
可以纳妾,但不能宠妾灭妻,听上去像嫡妻最后的挣扎。
“当初在北地的时候,太后也曾这样告诫圣上,圣上答应了,他没有灭妻,但他肆无忌惮地宠妾了。
如今裴家逐渐势大,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说着,脸上倒是显出一种淡漠的,轻视的神气来,“不过问题也不大,要论势,元氏远在裴氏之上,那些雕虫小技,我能够应付。”
居上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正经地说起政局,才知道他也很不容易。
门外已经细雨漫天,居上的心也潮湿了,脉脉望着他道:“郎君,我以后会好好怜惜你的。”
他听后感动不已,“那……你看外面凄风苦雨,要不然我留下吧,你睡楼上,我睡楼下。”
第59章今日宜出行。
又有盼头了。
居上的心被他弄得七上八下。
这男人,真是善于这种小暧昧呢。
居上其实很吃他那套,虽然他没有她设想的那么老练,常临阵退缩,但就是那一瞬间的悸动,也让她体会到了激情上头的感觉。
真的要留下啊?她心里暗自欢喜,留下好,秉烛长谈,情到浓时再发生点别的什么,都很令人期待。
说实话,自从上次一抱之后,她开始经常感到寂寞,虽然那一抱可能是他认为到了时机,该完成这项情感交流了,但在居上来说,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抱男子,那种手感真是妙极了。
然后常觉得身边空空的,他不在,就有点想他,哪怕是面对礼部司郎中严苛的训导,她也还是能忙里偷闲地想他。
女郎掉进了爱河,就是这么大大方方,敢于直面自我。
她过年都十八了,换了成家早的,孩子都学走路了,她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喜欢当然要动手啊!
再说留下的提议是他自己提的,她没有强迫他。
于是爽快地说好,“不要住楼下了,一起住楼上吧。”
战战兢兢等待答复的凌溯,忽然被这大跳跃撞弯了腰。
他顿时悔恨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连亲都没亲上,脑子发热迈出这么大的步子。
居上是他见过最不好惹的女郎,到时候浓情蜜意没有,误会他色欲熏心、图谋不轨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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