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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说?是睡觉,躺在榻上,却无半点?睡意,翻来覆去,一边想着季则声那个小瞎子会不会有危险,又想着会不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而且还要小声地哭,话也不说?,只是对着墙吧嗒吧嗒流眼泪,委屈地要命。
啧。
在“起床找人”
和“躺着装蒜”
两个选项之间不停来回,一直纠结到后半夜,正打算出门去看一眼,却听“吱呀——”
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
他微微一顿,调整了姿势,在床上躺好,听着隔壁的脚步声。
季则声轻轻进了门,先去了隔壁房,没?见到谢轻逢,似乎有些不解。
很快谢轻逢的房门就被推开了,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的,跟小偷似的,在门口迟疑半晌,他才小声道:“……师兄?”
谢轻逢闭着眼睛,故意不理他。
季则声默了默,轻轻关上了门,来到他床边。
房里灯暗着,谢轻逢只闻见一股香味,慢慢睁开眼,却见季则声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盘中有一盅热气腾腾的东西?,像是新做的。
这?算什么?认错还是讨好?
季则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慢慢摸过来:“师兄……”
谢轻逢一顿,却未出声。
见他还不理人,季则声有点?泄气,谢轻逢静静等着,想看他还有什么花招,下一刻却察觉被子被人慢慢拉开,一具带着寒气的身体钻进被子,窸窸窣窣的,在谢轻逢被子里钻来钻去。
他躺进床榻里侧,却还是不满足,慢慢爬上来,手撑在谢轻逢耳侧,土匪蛇似地趴在他胸口,用脸轻蹭谢轻逢的脸,声音也小:“师兄,你理理我……”
谢轻逢一直装睡,眼睛却盯着季则声,被他蹭了半天,终于装不下去了,只能动了动脑袋,伸手推开胸口上的脑袋:“做什么?那么重一个人,把?师兄都压醒了。”
被师兄推开,季则声却不恼,只是抓着谢轻逢的手:“师兄,你别生我的气了。”
谢轻逢一愣,心说?这?小子原来是来哄人的,嘴上却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怎么,你不去自己房里睡觉,大半夜却来爬师兄的床?”
季则声听他此言,就知师兄还在生气,态度越发软和下来:“师兄,我刚才只是情急说?的气话,不是故意惹师兄伤心的。”
“我只是知道了母亲的事情,心里难过,又怕季钦不要我,也不认我,才说?那些丧气话,不是不想治病。”
“等拿到密信,我们就去找季钦,他不认我就算了,我只跟师兄好,要是他不帮我治病,我就打他一顿,打到他愿意给我治病为止,好不好?”
他一五一十说?来,错也认了,歉也倒了,谢轻逢再小肚鸡肠,也说?不出重话。
人人都知道季则声好哄,殊不知他谢轻逢更好哄,小师弟只要委屈巴巴说?几?句软话,他连气都不生了。
“认错态度尚可,师兄先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次试试看。”
季则声眼睛亮了亮,又往前凑了凑,贴着师兄的唇亲了几?下:“下次不会了。”
谢轻逢连外袍都没?脱,在等谁不言而喻,不过他没?拆穿,只是拉着谢轻逢手慢慢坐起来,指了指桌上的汤盅:“这?是我给师兄熬的……师兄喝完再睡。”
谢轻逢微微一顿:“你亲手熬的?”
这?小子眼睛都看不见,还熬什么汤?
他打开汤盅,发现是一碗桂圆红枣乌鸡汤,还冒着热气。
这?大晚上的,人畜猪狗都已经睡了,这?人还摸索到厨房熬汤。
“以前师兄最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不过现在我看不见,味道可能不好……”
他低头说?着,又是那副受气包的模样,谢轻逢有时候对他这?幅样子恨得牙痒,怎么会有人笨成这?样。
“我看看你的手,”
谢轻逢抓着袖子把?人拖过来,认认真真看他的手指,果然看见被烫起泡的手指,“疼不疼?”
季则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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