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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容景司在场,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
怎么现在想起来外面还在危难之中了,早先干嘛去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确实了解陆霁尘,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两其实是同类人,都不喜欢安安分分地顺着别人安排的剧情走。
“现在才想起来解决问题,陆宗主看起来对自己的宗门也没那么在意。”
容景司无法表达的愤懑由唐诩替他说,“现在外面的战况,陆宗主你还敢看吗?”
“为什么不敢?”
已经走到阵法一角站定的陆霁尘并未回头,语调平淡地反问道。
平静的甚至有些漠然,“只要兽潮不绝,玄阳殿就会一直在。”
藏书室里昏黄的灯光打在角落的人身上,他转过身,阴影降下,将整个身躯割裂成了两半。
半边隐在黑暗中唐诩看的不甚分明,而他暴露在烛火中的半张脸上一丝情绪波动也无,冷淡的面容莫名地透出些神性。
陆霁尘半蹲下身,修长的指节贴在了已然陈旧的阵纹上。
一声轻叹,指尖发力,澎湃的灵力注入,刹那间华光大盛,在岁月中被尘埃模糊了的阵法重新运转,方寸四禺,樊氏姐弟俱是感觉手腕一痛,樊嘉凝闷哼一声,在弟弟的惨嚎声中,垂头看见腕间绽开道道伤痕。
师徒三人的血液顺着伤口汇入阵中,唐诩静静地看着,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被牵引而去。
战场上,容景司若有所觉的向玄阳殿的方向望去,就在这怔愣的瞬间,一直在原地自我拉扯宛若困兽的怪物在此刻突然爆发。
原本在一方刻意放纵下才形成的脆弱天平顷刻溃散,一瞬间,星河倒转,天地无光。
合体期的威势下,铺满荒原的修者与兽群也只不过是一众渺小蝼蚁。
狂暴的灵力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两处战场间的屏障,所有人都被迫停下了动作,庞大的威压铺天盖地,为数不多苟活在兽群之间的一二阶妖兽顿时被碾成了肉泥。
人修这边的情况要好一些,在异变陡生的瞬间,在无数危机中历练而出的直觉让领队的修士们第一时间撑开了防御,极限的保下了手下修者的性命。
但是威胁不仅于此,不受控制的灵力不断的从怪物身上逸散,凝聚成架在此方天地生灵颈间的铡刀。
高空战场上所有的仙修都选择避其锋芒,此时,空旷的天空中唯有怪物与头顶的劫云相伴。
它痛苦地嘶吼着,只余血肉的躯体上浮现出淡淡的金光,一道一道,仿佛藤蔓攀援其上。
金光所过之处,大块的肉团鼓动着,不断撕裂重又复原。
死神的铁腕还扼在咽喉,容景司抬眸望去,只见那怪物已经被金光逐渐覆盖了全身,在金线交汇之际,他兀得辨认出来,那似乎不是金光,而是一整个刻进血肉的阵法。
金光渐歇,阵法已成。
远在玄阳殿藏书室中的陆霁尘猛地呕出大口的鲜血。
众目睽睽之下,体型巨大的足够贯穿天地的巨人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刺目的光团崩解,露出其中常人大小的人形生物。
“陆霜天陆宗主!”
无处不在的威压被收敛了去,得了自由的修士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抬头,这一看,就有玄阳殿的长老或是年长的弟子叫嚷了起来。
容景司惊异地挑眉,百岁的年纪放在修真界只能称为初出茅庐,但他再怎么消息闭塞,玄阳殿前任宗主的名姓他还是知晓的。
再仔细辨别一番,半空中已完全恢复人类形貌的怪物好像确实能和地下藏书室中最后那张画像上的人对上脸。
思索间,一直没有动作的怪物动了,它的视线巡梭全场,最后牢牢的定在了容景司地身上。
目光相撞的时刻,仿佛一记重锤敲击在识海中,他只觉得脑袋“嗡”
的一声,眼前世界都变成了散逸的黑白光点。
“糟了!”
耳畔好像有人在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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