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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碧城算一个,裴檀也算一个。
裴家清流世家,一窝子书生,分散在翰林院六部外加江浙富县,日子风流潇洒到连写小词都是‘今生无憾,来世更待!
漪卷抚琴观沧海,斜插芙蓉醉瑶台。
’
只有这个裴檀,顶着一甲进士的功名跑去当小兵,不说别人了,连他的堂兄堂弟们都嘲笑他,还说风凉话——‘好女不做鸡,好男不当兵’。
结果不到七年的时间,裴檀就因海战靖寇功绩而封侯,现在所有人再对他说话,估计都该是‘万世之功’,‘公候万代’了。
裴檀照单全收!
他现在是太子的嫡系中的嫡系,他们全家都是太子嫡系。
文湛先把谢孟打发过来,救了我一命,我有些感激他,可是他又把裴檀发过来,催我回去,这不简直就是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吗?他想干吗?
我捂着膀子摇头说,“我受伤了,疼的要命,从这里到雍京可是有70多里的山路呢,我肯定不能现在就回去。
等过几天,过几天我养好了伤,我肯定自己回去!
可以吗?”
裴檀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不可以!
日落之前,务必抵达雍京。”
“啊?”
我也盯着他,“如果我不走呢?”
“那下官只有得罪了。
奉太子口谕,召祈亲王承怡即刻回雍京。
如果王爷您不按太子旨意办事,下官可以便宜行事。
王爷,您也不想再被捆绑起来吧。”
我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崔碧城扯住我的袖子,而裴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嘴角有一丝不可琢磨的笑。
“裴檀!
那件事情不许再提,再说我就杀了你!”
裴檀不说话,他看着我,似乎再问,然后呢?
我说,“我回雍京。”
我的胳膊实在疼的要命,骑不了马,可是裴檀带的近卫军外加谢孟的残部都没有马车——谢孟是很可怜,他的脑门上还有一块青紫,看样子是撞门框上了。
我就纳闷了,那个地方我记得明明是一道暗门,什么时候让崔碧城改成菜窖了?
没有马车,我也骑不了马,而我又绝对不想被裴檀捆着拎回雍京,于是这个时候,崔碧城以阳澄湖大闸蟹般的四平八稳,天人降世般的悲悯挪到我面前,手一指西跨院那边的马棚——
居然有一辆崭新崭新的马车!
非常恰到好处,两匹匈奴骏马架着黑色的车辕,不过分华丽,却显示出它的精致和些微的与众不同。
崔碧城忽然一本正经的说,“祈王殿下,小民跟您去雍京。”
……
殿下……
小民?
您?
崔碧城……你不是傻了吧?!
马车里面有小茶几,温茶,点心,还有崔姓某人一名。
我从腰带后面掏了掏,拿过来一个吊坠,在崔碧城面前晃了晃,他好像忽然变成了饿了七天的狼看到一块鲜嫩肥嫩的匈奴羔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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