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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一块石头,向崖边投了下去,叫道:“别上来,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他居高临下,投石极是方便,攀援上山的众汉子和他相距数十丈,暗器射不上来,听到他的叫声,便即停步,但迟疑了片刻,随即在山石后躲躲闪闪的继续爬上。
段誉将五六块石头乱投下去,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呼,两名汉子被石块击中,坠入下面深谷,显是粉身碎骨而亡。
其余汉子见势头不对,纷纷转身下逃,一人逃得急了,陡崖上一个失足,又是摔得尸骨无存。
段誉自幼从高僧学佛,连武艺也不肯学,此时生平第一次杀人,不禁吓得脸如土色。
他原意是投石惊走众人,不意竟然连杀两人,又累得一人摔死,虽然明知若不拒敌,敌人上山后自己与木婉清必然无悻,但终究难过之极。
他呆了半晌,回到木婉清身边,只见她已然坐起,倚身山石。
段誉又惊又喜,道:“木姑娘,你……你好啦!”
木婉清不答,目光从面幕的两个圆孔中射出来,凝视着他,颇有严峻凶恶之意。
段誉柔声劝道:“你躺着再歇一会儿,我去找些水给你喝。”
木婉清道:“有人想爬上山来,是不是?”
段誉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举袖擦眼泪,呜咽道:“我失手打死了两人,又……又吓得……吓得跌死了一人。”
木婉清见他哭泣,好生奇怪,问道:“那便怎样?”
段誉呜咽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我无故杀人,罪业非小。”
顿足又道:“这三人家中或有父母妻儿,闻知讯息,定必悲伤万分,我……我如何对得起他们?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木婉清冷笑道:“你也有父母妻儿,是不是?”
段誉道:“我父母是有的,妻儿却还没有。”
木婉清眼光中突然闪过一阵奇怪的神色,但这目光一瞬即逝,随即回复原先锋利如刀、寒冷若冰的神情,说道:“他们上得山来,杀不杀你?杀不杀我?”
段誉道:“那多半是要杀的。”
木婉清道:“哼!
你是宁可让人杀死,却不愿杀人?”
段誉低头沉思,道:“倘若单是为我自己,我决不愿杀人。
不过……不过,我不能让他们害你。”
木婉清厉声道:“为什么?”
段誉道:“你救过我,我自然要救你。”
木婉清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若有半分虚言,我袖中短箭立时取你性命。”
说着右臂微抬,对准了他。
段誉道:“你杀了这许多人,原来短箭是从袖中射出来的。”
木婉清道:“呆子,你怕不怕我?”
段誉道:“你又不会杀我,我怕什么?”
木婉清狠狠地道:“你惹恼了我,姑娘未必不杀你。
我问你,你见过我的脸没有?”
段誉摇摇头,道:“没有。”
木婉清道:“当真没有?”
她话声越来越低,额上面幕湿了一片,显是用力多了,冷汗不住渗出,但话声仍是十分严峻。
段誉道:“我何必骗你?你其实不用‘闻言不信’。”
木婉清道:“我昏去之时,你何以不揭我面幕?”
段誉摇头道:“我只顾治你背上伤口,没想到此事。”
木婉清又气又急,喘息道:“你……你见到我背上肌肤了?你……你在我背上敷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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