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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江孤托付给陈大夫,又留了诊费,胥姜才撑伞回肆里去。
这雪飞了整整一日,入夜也未消停。
她裹紧大氅,借着雪光,顺着车辙前行,转眼便至槐柳巷。
鞋袜已浸湿,她加快步伐,切切地想回肆里更衣、烤火,再烫一壶酒,煮一碗汤饼,好好暖暖。
只觉得这半日奔波,倒比常年羁旅让人觉得漫长、疲累,兴许是因为有了归处,人也娇气起来了。
虽这么埋怨自己,她脸上却不由得扬起了笑。
回家喽。
刚到肆前,却见书肆门开着,汪掌柜站在门口,神色焦急地张望。
一看到她,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后又恼问道:“胥娘子,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可知道,楼兄弟都快找你找疯了!”
胥姜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呀!
事出突然,忘了给他留话了,他人呢?可在里头?”
“找你去了,找一条街就会绕回来。”
“他找几条街了?”
“四五条了。”
“我去接他!”
汪掌柜赶紧将她拦住,“可别折腾,他过会儿就回来,届时你又去了,你二人怕是要转到天亮。”
胥姜一想,也是,便站在门口等。
边等边问汪掌柜,“他叫你来等我的?”
“可不是?正要用饭,他便来敲门了。
一听说你还没回来,哪里还吃得下,便过来等你了。”
“真是对不住,这大风大雪的,让你操心了。”
“这有什么,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且也不能白吃你那么多饮食,应该的。”
胥姜笑了笑,又说了句,“多谢。”
汪掌柜哼道:“还笑得出来,你可是没见楼兄弟那脸色,亏得我家小妮子没见着,要不然得吓得哭一晚上。”
胥姜闻言心头惴惴,今日出去得急,一时倒将他给忘了,也不知气得狠不狠。
“回来了。”
汪掌柜话一落音,一道沉重地马蹄声便传入了胥姜耳朵。
她抬眼望去,楼云春提着一盏风灯,御马破雪而来。
兴许是瞧见了她,一夹马腹,直朝这边奔来。
胥姜忙叮嘱他,“慢些!”
马还未至,他便自马背一跃而下,冲到胥姜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个遍。
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哑着嗓子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留字?”
风灯倒在地上,呼呼燃起火苗,将胥姜的心燎得又疼又热。
“忽然遇到急事,一时忘了,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汪掌柜赶紧打圆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胥娘子也不是成心的,楼兄弟可千万别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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