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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婚书……”
胥姜面上发窘。
说起这婚书,她便想将楼云春给塞书架缝儿里。
记得年初许三哥成亲,曾请她写婚书,她那时刚与林夫子相认,钦慕其一手铁画银钩,便请他代写了。
接回婚书后,胥姜对其爱不释手,便自己临摹了一份,得闲时便拿出来欣赏一番,欣赏完便顺手将它压到木榻旁的箱柜里。
楼云春某日被‘赶出家门’,留宿在书肆,夜里闲来找书看,不知怎么的便翻到这份临摹的婚书。
他痴读半夜,天亮便偷偷藏了去。
待纳吉之日,这份婚书被添上二人之姓名,经由媒人和林夫子见证,转回到了胥姜手中。
胥姜接到婚书,打开一看,差点吓得给扔出门。
她战战兢兢地朝林夫子看去,却意外发现林夫子却并不恼怒,反倒像是很满意似的,并痛快的写了答婚书,落下一纸铁画银钩。
后来胥姜审问楼云春。
楼云春交代,他将这份胥姜亲手写的婚书过来,只是想告诉胥姜,这桩婚事不是谁娶谁嫁,而是接她回家。
胥姜当时感动得涕泪横流,可过后想起来却仍然觉得窘迫。
尤其是在见到林夫子的时候。
胥姜摸了摸自己的厚脸皮,再看一脸喜悦的楼云春,叹道:“咱们俩可真不像样。”
楼云春的脸已是铜墙铁壁,“世间‘像样’的人够多,不差我们两个。”
胥姜与他相视一笑,“说得也是。”
两人又低语了一阵,随后各回各位,胥姜继续刻板,楼云春融水调色。
然后叫来梁墨与茵茵,将调好的颜色和刻好的版,拿去后院试印。
唯有月奴得闲,在门口卧借仙光。
深秋,书肆外结一树暖阳,凿刻声、调色声、刷墨声,被月奴搔飞的浮毛载入日光,谱出一阕清平之乐,凡俗之章。
一道叫卖声自街上远远传来相和,“豆泥骨朵,卖豆泥骨朵嘞……”
胥姜仿佛已嗅到了豆泥骨朵的香气,她望向门外,盯着斑驳地影恍然道:“又要到下元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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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春停手抬头,问道:“今年再去看水神吗?”
胥姜想了想,冲他点头,“去!”
旧岁的风吹过房顶,抚过树梢,然后潜入屋内,卷去胥姜手底的几片木花,悠悠飘向天外,落入水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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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再次来到宋樆家的巷口前,吕夫人却迟迟没有下车。
随行的侍女换成了一名婆子,面目有些刻薄。
婆子催促道:“夫人,到了,下车吧。”
吕夫人眼眸一转,阴冷的视线定在婆子脸上。
婆子是吕裕常用之人,并不怕她,“既然来了,又何必磨蹭这几步?”
吕夫人深吸一口气,起身下车,朝宋家门前走去。
婆子跟在她身后,打量四周,再打量前方吕夫人,脸上难掩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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