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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郴嘴一张,直接把自己嫁入豪门,“他觉得我家挺穷,十分欣赏我在逆境中的倔强,跟家里说好了,等我毕业就让我入赘,把我宠上天,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父冷笑:“好啊,踩我脸上来了,四合院是吗?谁家没有一样,你告诉他,你也送,送俩,再加一个大平层,我还能怕了他了?”
“哦。”
沈亦郴说,“还有……”
“还有什么?车是吗?车库里你随便挑,不喜欢就去现订。”
“不是,我准备回家了。”
沈亦郴说。
电话里久久沉默。
几声杯盏碰撞的声音之后,他爸才慢悠悠地说:“不继续跟我倔,追求你的自由和坚持了?”
他有点好奇,“你在国外流浪捡垃圾,啃冷饼子的时候都没想跟我低头,还跟我叫嚣什么别想掌控你,现在怎么突然服软了?”
不是听说在B市干得挺好的吗?联合了在国外上学时认识的同学,还有国内的教授,研究什么课题?
老丈人几次打电话,对着这傻逼儿子赞不绝口,沈父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有几分骄傲的。
父子俩关系死犟这么多年,无非就是谁都不肯低头。
沈亦郴不愿意接受父亲的专制安排,父亲看不顺眼儿子天天跟自己对着干。
这种冲突没有来由,至少没有一个确切的来由,无非就是叛逆期撞上更年期,针尖对麦芒。
年少的一方不愿被人掌控,年长的一方觉得对方简直不知好歹,铺好的康庄大道,非不愿意走,自己出去把自己撞得满头包就开心了。
——在这一点上,沈亦郴和景尧简直是两个极端。
就像景尧说的,他不做这种傻事,不自由算什么,宁肯舒适安逸一点。
但沈亦郴就喜欢踩着荆棘往前闯,一个人出国,自己上学,拿成绩,自己回国,自己找导师,没有父辈的托举又如何,他不是非得靠着谁。
就像温室里的草和悬崖边扎根岩石的松枝,前者对室温、水分、光照有着严苛的要求,需要人精心伺候,清楚自己会牺牲什么,但无所谓。
而后者对环境没什么要求,缺水,狂风,都无所谓,自由生长就好。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需要考虑的人不再只有自己。
沈亦郴不打算强行逼迫景尧踏出他的舒适区,把他从自己赖以为生的土壤里连根拔起,让他一无所有地跟着自己去冒险。
发现问题不算什么,找时长清也证明不了什么。
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解决不了,再鼓动人也没用,就好像在问人家,何不食肉糜?
沈父还在等他回答。
他等了太多年了,这些年年纪增长之后,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激进,只是拉不下这脸联系儿子。
久而久之,都快死了这心思了。
他都没想到,在自己这儿子成年以后,羽翼渐丰之后,还能等到这天。
沈亦郴转头,望着窗外高低起落的屋顶,这片是海边度假胜地,附近的街道都尽可能朝着美观靠齐。
越过屋檐,就是一往无期的大海。
海阔,天空。
他说:“我有更想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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