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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木排顺顺当当到了安东,跟柜上交了货,算出排饷,这一趟排也就结束了。
到时候拿着银子,别的不说,必须得去安东城里最好的馆子,吃一顿海参炖蹄髈。
然后再去戏园子听回戏,花台里包个笑果,好好乐呵几天。
一想到这些,木把们就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于是用力的搬动着木棹,控制木排始终在正流上行走。
木排过了望江楼,接着是大栗子沟、大白哨、小栗子沟,然后前面又是一个类似于葫芦形的半岛。
“前面是小葫芦套,都小心点儿,跟住了别乱。”
水老鸹提前预警。
猫耳山前后这段江面曲折蜿蜒,很多大甩弯,尤其是这种葫芦形的半岛,有好几个。
之前过的那个正常应该叫大葫芦套,前面这个叫小葫芦套,再往前走一段路,还有一处,叫下葫芦套。
小葫芦套江弯急,江中还有一处沙洲,江水被分成两股,水流湍急,想要过去属实不易。
“猫牙子咬住了,看准上下水,走左边江道。”
水老鸹沉着冷静,大声吆喝着。
边棹曲绍扬,来回在几个木排间跳跃行走,随时传递消息,哪里需要他,喊一声儿,曲绍扬就蹦跳着过去。
众人齐心协力,过了小葫芦套,然后木排在一个叫四人把的地方靠岸休息。
“把傻绳都拴结实了,再多砸几个橛子,这地方是个风口,夜里容易起大风。”
停排靠岸的时候,水老鸹特地嘱咐道。
众人按照头棹吩咐,将岸边系缆绳的木头橛子都使劲儿砸了砸。
又去林子里,砍了些胳膊粗的木头桩子,一头砍成尖的,用力砸进木排周围的乱石沙滩之中。
说来也怪,傍晚停排时这天气还好好的,结果还不到半夜就起了大风。
那风刮的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木排也被大风吹的东摇西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样的天气,谁还能睡得着啊?木把们全都瞪着俩眼睛,提心吊胆得过了这一宿。
好不容易盼着到天亮,风也停了,头棹赶紧带着人,检查木排的情况。
好歹昨天停排时准备的挺充分,木排没有被大风刮跑了。
“这地方,真特娘邪门啊,咋就能刮起来这么大的风?”
吃饭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嘟囔道。
“这一宿简直了,根本不敢闭眼睛,那风鬼哭狼嚎的,吓死个人。”
“我听老木把说过,这里以前也不是经常刮大风的。
有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夜里忽然就刮起了大风,拢在这儿的几十副木排,一夜之间全都被大风给刮走了。
柜上因为这事儿,活活打死了好几个木把,从那儿往后,这地方就经常夜里起大风。”
赵大奎挨在曲绍扬身边,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啊?这地方水面忽然开阔,遮挡少,是个风口。
春天本来就风大,刮风正常。”
曲绍扬被赵大奎的话逗乐了,这人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啥都信。
“你看你,咋还不信我呢?这都传多少年了。
我第一回上排的时候,老木把就这么给我讲的。”
赵大奎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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