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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一时寂静。
黄举天从旁拖来一把椅子,重重地放在郑翊面前,旋即大马金刀地坐下,身子微微前倾:
“你所犯之事,我与李县令暂且按下不表。
现在,说说这个贩盐的陈家。”
郑翊似被这逼人的气势所慑,目光低垂,不敢与黄举天对视,声音略显紧绷:
“回县丞,陈氏先祖乃初唐戍卒,因平定‘峒獠之乱’有功,被赐予澄迈盐场经营权。
“至会昌年间,陈家已垄断琼州北部盐业,势力庞大。”
他咽了咽唾沫,继续道:
“陈家大翁的嫡长孙陈延风任县尉,掌管治安……陈延雷为司仓佐,执掌粮库。
“陈家还私设盐丁户,将欠税的渔民强行编为盐奴,并在他们左脸刺上‘陈’字,以作标记……”
话未说完,李景让已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走到郑翊面前,厉声问道:
“可敢担保属实?”
郑翊抬起头道:
“县令若不信,大可亲自询问澄迈百姓,他们皆可作证。”
李景让沉默良久,面色阴沉,似在权衡利弊。
黄举天见状,对郑翊扬了扬下巴:
“你先到外面候着。”
郑翊应声起身。
又忽然停下脚步,壮着胆子回头看了黄举天几眼,低声道:
“二位上官,属下之所以坚称自己并非私设赌局,是因为前任与前前任县令皆对此事知情……也都默许了。”
李景让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知道了,出去吧。”
郑翊躬身退出,堂内再次陷入沉寂。
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位新任县官凝重的神情。
“澄迈的水……深不可测啊。”
“何止澄迈。
先生难道忘了,今晨琼山那帮恶吏的嘴脸?”
他怎么可能忘?
可鞭长莫及,李景让暂且只能就事论事:
“县尉、司仓佐竟都出自豪族陈氏一门,只怕底下的吏员衙役中,也有不少是陈家的庶支子弟。”
“如此看来,郑翊此人,未必可靠。”
“举天,你是怀疑他有所隐瞒?”
“我怀疑他并未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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