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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睡会儿吧。”
奥利弗轻声说道,挪了挪身子,自然地用手拂开尼莫黏在脸上的头发。
“你不睡?”
安眨眨眼,把饼子塞进自己的嘴巴。
“我习惯五点起床了,毕竟家里是……”
奥利弗说到一半,怔了怔,没有继续。
“家”
这个词已经成为了一根卡在喉咙的鱼刺,每次提到就开始隐隐作痛。
他总是不小心忘记这件事——他已经没有家了。
他对安勉强笑了笑,埋头啃起来干饼。
“我很遗憾。”
安喃喃道,“那滋味儿一定挺不好受。”
“如果他们不是坚持我恶意谋杀了他,我愿意去坐牢。”
奥利弗说,眼睛没有看向安。
“我确实是个杀人犯。”
“太理想了。”
安苦笑,“要我说,幸亏你没有傻乎乎地自投罗网。
但凡有人发现你的实力,你这牢绝对坐不安生。”
奥利弗停住了咀嚼,微微皱起眉,露出个礼貌的询问表情。
“你会被戴上诅咒项圈扔到战场最前线的,相信我。”
安说,“就算能活下来,你也不会再是‘你’了,那种地方就是地狱——所以我真的没想通,明明这世道乱成这样,为什么你父亲还能忍受你放弃这份天赋。”
“是我自己选的路。”
奥利弗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掌因为常年劳作覆着厚厚的茧子,手指修长有力,可那并不是战士的手。
“愿意聊聊吗?”
“无所谓。”
奥利弗说,“我之前提过吧?除了最后……我就见过父亲用过一次法术。”
“嗯哼。”
“那是我的最后一课。
那个时候我大概十四五岁吧,父亲说要教我些新东西。”
他说,“他带我去了边境森林边缘的一个山洞,我们的秘密基地,然后在我面前踹出一个人——一个得有三百斤的男人,那股子狐臭味我现在还记得。
父亲扔给我一把剑,叫我杀了那人。
那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拼命求饶,还尿了裤子。”
女战士啃完一块饼子,搓了搓手上的饼渣。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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