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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他们——”
他的视线落在荀臻手里的针剂上,狠狠一颤,拼命挣扎着后退:“你要干什么?!”
“任先生。”
荀臻的声音想起来,“差不多该醒了吧?”
……什么该醒了?
任尘白死死抱住头,他的胸口像是个不停拉动的风箱,拼命张开嘴喘着气,可又仿佛没有一口气被吸进去。
他可能确实是又做了一场噩梦,梦里一群人莫名其妙地非要向他证明,骆枳没有成为他的弟弟,骆枳已经死了。
他明明看见那个影子在家里画画。
他确信自己一定看见了,幻觉怎么可能有那么清楚?
“……跟我去望海。”
任尘白死死攥着荀臻的手,用力过度的手指已经隐约痉挛:“去望海,我证明给你看,我给他带了点心……”
……一切都再合理不过了。
他已经反复检查过很多遍,没有任何一点出问题的地方。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和逻辑相悖。
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是最自然的那个发展会出现的结果,他正在虽然有点平淡、但最值得珍惜的生活里。
他曾经想要很多东西,曾经比现在更贪婪,更自私和冷血,他是个藏在层层伪装下面的魔鬼。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母亲和骆枳,他也不会有这个资格——
“任先生。”
荀臻忽然问,“你刚才为什么说,再早一点反省,你母亲就不会出意外?”
任尘白在无数个念头里猝然落空。
他没有整理完最后的思路,就瞬间从那些念头的缝隙里重重摔下去,速度越来越快,剧烈撞击下的四肢百骸瞬间炸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麻木,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被硬扯着坠回现实。
任尘白茫然地低喘,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剧组。
他好像是在龚寒柔的剧组昏过去了,现在被抬上了一辆救护车,身上绑着束缚带。
荀臻坐在他脚边,低着头,还在问:“你母亲为什么会出意外?”
任尘白好像没法理解这几个字,他只是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看到那盒点心,才稍稍放心:“小枳呢?”
“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任尘白动着喉咙,“小枳还在等我,他没吃饭。”
荀臻原本也没想让救护车去医院。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把后车厢的门打开,刺眼的阳光一瞬间裹着海风扑进来。
任尘白被解开了那些束缚,他几乎是抢过拐杖和点心,从车上滚了下来。
救护车停在花园前,不远处就是骆枳住的屋子。
任尘白露出笑容。
他甚至勉强整理了一下,才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轻敲了两下门。
“小枳?”
任尘白温声说,“我回来了。”
任尘白晃了下手里的点心:“快出来,透透气。”
屋里没人应声,任尘白想,骆枳多半是睡着了。
任尘白拿出手机,想要给骆枳发一条微信,却不知为什么,反反复复来回拖了很多次,都没找到和骆枳的对话栏。
他的手机好像出了很多问题,该送去修了。
任尘白皱紧眉,点开联系人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地找,然后忽然想起,他好像在不久前修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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