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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将灯会上那走马灯灯罩上的最后一幅画描述给陆回听，末了轻声道：“这怎么可能呢？偷听先帝说话，我这辈子也就只做了那一次，吓都快吓死了，怎么可能记错呢？殿中人怎么可能是陆既安呢？分明是他从院外走来，瞧见我后，拉着我离开思政殿的啊！

陆既安为何会将殿中那与先帝说话的人，换成他自己……我实在想不通。”

nbsp;nbsp;nbsp;nbsp;听了她的话，陆回的表情变得愈发古怪：“你可曾听到过那日殿中人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看到他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震惊道：“那日该不会是你吧？”

她咬着嘴唇仔细思索，“其实我也没听到太多，只听到什么‘你比他适合’，‘你可愿意’……后来陆既安来了，他约摸着也听到了几句，之后便拉着我走了……”

nbsp;nbsp;nbsp;nbsp;陆回道：“那日我听到门外有人窸窸窣窣发出响声，曾想出声询问，却又觉得此处是思政殿，该不会有哪个人这么胆大，敢听我和先帝的壁角，只当是职守的宫人不小心弄出的响声，倒是没想到是你。”

nbsp;nbsp;nbsp;nbsp;“我也没想到那日听的是你的壁角。”

谢汐楼抬眸望着他，“所以那日你们在聊什么？”

nbsp;nbsp;nbsp;nbsp;陆回的思绪回到那个春日。

nbsp;nbsp;nbsp;nbsp;思政殿还是原来的样子，殿中堆满书籍，屋顶悬挂着不少黄色的布幔，角落的香炉有香烟散出，清新提神，两张桌案放在宫殿的最中央。

nbsp;nbsp;nbsp;nbsp;那日皇兄突然召他入宫，早早屏退思政殿内所有的宫人，他到时，殿内很安静，落针可闻，让他不自觉放慢脚步、放轻动作。

nbsp;nbsp;nbsp;nbsp;殿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面前的桌案上是中书舍人拟好的传位诏书，名字的位置空出来未有填写，皇兄指着那空出的地方问他：“这里写你的名字可好？”

nbsp;nbsp;nbsp;nbsp;大琼皇位传于皇子者多，却也有传于兄弟的，可陆回从不觉得这事与他有关。

nbsp;nbsp;nbsp;nbsp;侄子陆既安自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自会说话起便作为未来的君主培养，是朝野内外寄予厚望的人。

陆既安不负所望，自小就极为出色，无论在朝堂上还是民间，都有谦和温润的美名，不少人都认为他会成为一代明君，带领大琼走向更繁盛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有这样一个太子在，陆回从未想过他要坐上那个位子，更何况那从来都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听到皇兄的话，陆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摇头回绝：“太子出类拔萃，堪当大任。”

nbsp;nbsp;nbsp;nbsp;皇兄笑着看他：“孤倒觉得，你比他适合。

孤只问你，你可愿意？”

nbsp;nbsp;nbsp;nbsp;陆回依旧摇头：“皇兄一直都知道，臣弟不喜欢这看不到外面的宫墙。

若有机会，臣弟倒想去山野间做个教书先生，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皇兄没为难陆回，见他不愿，便将传位诏书收起：“你既不愿，孤也不勉强。

只是孤有一事需要托付你来做，只要你能完成，孤便允你离开华京，去做你想做的事。”

nbsp;nbsp;nbsp;nbsp;皇兄的要求定然不易完成，但那年的陆回还是充满希望：“皇兄请讲。”

nbsp;nbsp;nbsp;nbsp;“此事有关青岩书院，并非易事，你且听好……”

nbsp;nbsp;nbsp;nbsp;回忆逐渐散开，面前不再是皇兄，而是眼巴巴望着他的写戏楼，陆回拉过她的手，将那年的事简略写在她的掌心，谢汐楼很是震惊，缓和了片刻，才拣着最不重要的事点评：“先帝竟然这般早便将青岩书院的案子交给了你，那年你还未及冠吧？”

nbsp;nbsp;nbsp;nbsp;陆回点头：“是，两年后我及冠，借着替皇兄

nbsp;nbsp;nbsp;nbsp;授经筵的机会，入青岩书院暗中探查大半年，却依旧没能找到头绪。

如今算来，这案子我陆陆续续查了八年，终于快到水落石出的那一日了。”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唏嘘不已：“你完成了对先帝的诺言，先帝却没机会瞧见了。

先帝允你之事，如今的陛下怕是不会准许。”

nbsp;nbsp;nbsp;nbsp;陆回轻笑，眉眼舒展：“无妨，若真的想做，总能想到办法。”

他转向谢汐楼，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未来我不做王爷了，你也做不了王妃了，可好？”

nbsp;nbsp;nbsp;nbsp;“那自然好！”

谢汐楼眼睛亮晶晶的，“我很喜欢在江湖闯荡，随遇而安，四处走四处瞧。

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我的仇，我才不想回到这牢笼中呢。”

nbsp;nbsp;nbsp;nbsp;“若离开华京，你最想去哪？”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眯起眼睛，似能瞧见如水墨画般的江河湖海，崇山峻岭。

她想起那个阿爹阿娘时常提起的地方，眉眼间似有无限向往：“北境，我想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