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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第2页）

这上半年新规一出，老钱走了，剩下个杜威又伤了手，石膏吊了个把月还不见好，如果这位跑了，局长估计要把老年痴呆的沈主任薅回停尸房解剖。”

nbsp;nbsp;nbsp;nbsp;话音未落，外头突然炸开尖利的叫喊，多年的刑警经验，让窦原迅速捕捉到关键词，搪瓷杯咣当砸在桌上，拔腿就往外跑。

nbsp;nbsp;nbsp;nbsp;两人冲下楼时，就见到食堂陈姨正仰面倒在凤凰木的树影里，上一秒兴高采烈比划着的老同事，下一秒就失去意识栽倒在地，周围人一时间乱了阵脚，七手八脚想要把人扶起。

nbsp;nbsp;nbsp;nbsp;qu;别动她！

退后！

qu;窦原单膝跪地，食指中指抵在妇人颈侧，摸着逐渐缓慢的跳动，语气中带着焦急：“还有心跳！”

nbsp;nbsp;nbsp;nbsp;他死死掐着陈姨的虎口，试图让她保持清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nbsp;nbsp;nbsp;nbsp;高悬的烈阳照得人脑门发胀，黏腻的汗水顺着鼻尖砸在制服裤上，晕开深色水痕，三秒后他猛然抬头，冲着小徒弟暴喝：qu;开车，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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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热心肠的叔叔阿姨手忙脚乱想上前搭把手，而昏倒的陈姨状态却愈发不好。

nbsp;nbsp;nbsp;nbsp;“让开！”

顾文姝拨开人群时，发梢还沾着火车上的泡面味，额角挂着汗珠，满脸通红。

nbsp;nbsp;nbsp;nbsp;她单膝跪地，纤细的手捏开陈姨姨惨白紧闭的嘴，又附身贴住尚有温度的胸口听了片刻：“她平时有吃药吗？有人看到她的药吗？”

nbsp;nbsp;nbsp;nbsp;与陈姨相熟的老同事纷纷摇摇头，窦原只好动手搜起衣兜：“没有。”

nbsp;nbsp;nbsp;nbsp;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顾文姝拖着陈姨腋下将人换了一个躺平的姿势。

只见她双手交迭，掌根放在胸骨下三分之一的位置，双肘垂直，几乎是用了整个身子的力气向下挤压。

nbsp;nbsp;nbsp;nbsp;就连见惯大场面的窦原都怀疑，这肉眼可见的下陷程度，会不会人没抢救回来，胸骨倒是先按断几根。

nbsp;nbsp;nbsp;nbsp;热浪在视网膜上灼出扭曲的波纹，蝉鸣骤然失频，衬衫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后背，手臂算账已经没有知觉，少女脊背绷成弓弦，急救动作依旧精准如机械，规律吐出的数字像是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nbsp;nbsp;nbsp;nbsp;qu;咳……”

nbsp;nbsp;nbsp;nbsp;这声闷哼像生锈的铡刀落下，斩断紧绷的神经。

nbsp;nbsp;nbsp;nbsp;“活着呢。”

她突然抬头，睫毛挂着汗珠，“警官，搭把手。”

nbsp;nbsp;nbsp;nbsp;窦原这才惊觉自己常年攥着配枪的手在抖，跪在地上的双膝酸软。

nbsp;nbsp;nbsp;nbsp;抢救室的石英钟指向下午四点半，心外梁医生捏着心电图的手微微发颤，钢笔却在病历栏洇开墨团：qu;十年没见过这么标准的cpr，比省院急救培训的教具模型还精准。

如果没有你，以病人的身体状况绝对撑不到医院，回家之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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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梁医生的话还为说完，就听到走廊炸开瓷器碎裂声，男人踉跄撞翻处置车，透明的葡萄糖盐水撒了一地，玻璃飞溅，拉扯着走来的两人却丝毫不在意。

nbsp;nbsp;nbsp;nbsp;他穿的确良衬衫的，领带却歪斜着，不客气地指着妻子嘶吼：“叫你今早盯着妈吃药！

你干什么去了？”

nbsp;nbsp;nbsp;nbsp;女人也不甘示弱，声音拔高了几分：“你有时间打麻将，没时间照顾她，那是你妈还是我妈？”

nbsp;nbsp;nbsp;nbsp;吵嚷了几句便动起手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走廊的病人都后退几步，生怕被波及。

nbsp;nbsp;nbsp;nbsp;胆子大的赶紧上前拉架，撕扯了好一番才恢复平静。

nbsp;nbsp;nbsp;nbsp;残阳把急诊科百叶窗烙成虎皮纹路时，那对刚才还在医院上演全武行的夫妻，迅速站到统一战线，试图赖掉小姑娘垫付的押金，最后窦原软硬兼施才和对方把事情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