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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第3页）

孔祁只能无可奈何地重复一遍：“顾法医，我发现你每次吃完饭后都会神游天外。”

nbsp;nbsp;nbsp;nbsp;“查案切忌心急，我觉得你师父说得对。”

顾文姝起身拍了拍孔祁肩膀，忽略掉他苦大仇深的表情，收拾残局：“做好手上的事情，便万事大吉。”

nbsp;nbsp;nbsp;nbsp;深夜的技术大楼重归寂静，走廊尽头的白炽灯挣扎着闪烁几下，最终熄灭在黑暗中。

顾文姝蜷缩在行军床上，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线翻看档案。

nbsp;nbsp;nbsp;nbsp;褪色的诊断单、模糊的药盒批号、指甲缝里的纤维，记忆如扭曲的黑线，缠绕编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压在心口，叫人呼吸不得。

nbsp;nbsp;nbsp;nbsp;恍惚间，她又回到了江南那场雨。

雨点断线珠子似的砸在青石板上，她撑着伞，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录取通知书。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铜锁碰撞发出闷响。

那个总在廊下等她放学的女人，身体僵直，面容浮肿，半个身子浸在染布缸里，泡得发白的手还紧紧攥着块靛蓝花布。

nbsp;nbsp;nbsp;nbsp;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顾文姝感觉自己被塞进狭小的罐子，呜咽声卡在喉咙里。

她无意识地抠着铁架床的锈斑，转身时小腿撞到横杆，声响惊醒了黏在排气扇上的飞蛾。

疼痛让她的思绪回笼，抬手摸到一片湿热，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nbsp;nbsp;nbsp;nbsp;凉席竹篾在脊背烙出，钨丝灯管滋啦作响，顾文姝猛然翻身坐起，抓过搪瓷缸猛灌，却发现凉茶里沉着半片蓝花布残屑。

nbsp;nbsp;nbsp;nbsp;茶杯打翻在地，铁锈色茶渍蜿蜒如毒蛇，自从来到南海市工作后，噩梦的频率便愈加频繁，以至于大早顶着熊猫眼出现在实验室时，吓了孔祁一大跳。

nbsp;nbsp;nbsp;nbsp;孔祁抱着一摞牛皮纸档案袋挤进实验室大门，他盯着顾文姝眼睑下两团青影，喉结动了动：qu;小顾法医，你面色差过太平间冰柜的干尸，要不再休息一下再工作。”

nbsp;nbsp;nbsp;nbsp;“昨晚夜里热，有些没睡好。”

顾文姝一边揉搓着唇角的牙膏沫，一边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水中倒影活脱脱像荔湾旧宅里走出的纸扎人，唯有充血眼白透着活气，依旧强撑着打起精神：“我缓缓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话音未落又掩嘴打个呵欠，接过档案随意翻翻，飒飒的纸张摩擦声混着晨起的蝉鸣，手突然顿住：“这一大早就搬来这么多档案。”

nbsp;nbsp;nbsp;nbsp;话音未落，窗外无故送来一阵风，吹地纸张翻飞，孔祁喉头发紧，压低嗓门：“这屋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今晚不如去市局值班室睡觉。”

nbsp;nbsp;nbsp;nbsp;“空气对流而已。”

顾文姝撇了他一眼，“这些又是从哪里来的。”

nbsp;nbsp;nbsp;nbsp;“盛哥天未光就带着人去抄病案室，还说连同车辆检查报告下午一起给他。”

孔祁一脸正色，丝毫没觉得脱口而出的话多么冰冷。

nbsp;nbsp;nbsp;nbsp;“这些都是要看的？”

顺着顾文姝的视线，孔祁看到墙角一摞密封袋：“这简直就是生产队的驴，封建时代的包身工。”

nbsp;nbsp;nbsp;nbsp;说完深深叹了口气，面露同情地拍了拍顾文姝肩膀，昨天特意叫他来给小顾法医送晚饭，还以为铁石心肠的盛副队长终于老树开花，谁料是打着这幅主意。

nbsp;nbsp;nbsp;nbsp;想要马儿跑，就要喂得饱。

nbsp;nbsp;nbsp;nbsp;这活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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