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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第2页）

nbsp;nbsp;nbsp;nbsp;“警察同志，先饮茶。”

王嫂拘谨地把凉透的普洱推过去，怀里的婴孩突然攥住她的手指，张嘴便要哇哇大哭，王嫂抱着孩子别过脸轻哄。

nbsp;nbsp;nbsp;nbsp;“王生的面色看上去有些差，身体还没有恢复吗？”

窦原轻挑眉头，用钢笔轻敲了几下笔记本。

nbsp;nbsp;nbsp;nbsp;王贵小心翼翼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妻子，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生锈铁闸：“警察同志，我能和你单独聊吗？”

nbsp;nbsp;nbsp;nbsp;王嫂瞪着沙发上低眉顺眼的男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路上叮叮当当，摔盆打碗地哄着孩子转身就去楼上。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落针可闻，过了半晌，王贵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桌面，压低声音开口，“同志，我知道你们来的用意，只是我可能帮不上你们多少。”

nbsp;nbsp;nbsp;nbsp;“九三年，厂办派我跟谢副主任去参加展销会。”

搪瓷缸子磕在桌面发出闷响，“那家挂着红绸帘子的招待所，原是供销科老张撺掇着去的。”

nbsp;nbsp;nbsp;nbsp;“只是我没有想到是场算计，老谢当时同人竞争副厂长的位置，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脖颈青筋暴起似盘曲的老藤，狰狞的疮疤蠕动泛着暗红。

“最后载在了女人身上。”

nbsp;nbsp;nbsp;nbsp;窦原望着玻璃板下泛黄的先进工作者奖状，开口道：“为什么会和当时的主治医生发生矛盾。”

nbsp;nbsp;nbsp;nbsp;“我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要拜他所赐。”

王贵掀起汗衫，腰腹间蜈蚣似的疤痕狰狞扭曲，“说是进口特效药，掏空了钱包都不见效果，可我不认命，还一直花钱治，最后到卖血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突然他的情绪变得激动，夹着烟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喉咙里滚出古怪的笑声，“只是没想到这都是别人做的局，而我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我只是跑到医院闹了闹，就拿到了足够买下半世太平的钱。”

nbsp;nbsp;nbsp;nbsp;墙角的老式座钟敲了六下，惊起梁上栖着的家雀。

窦原瞥见五斗柜上褪色的镜框，照片里新媳妇眉眼低垂，半倚在王贵胸膛，双手搭在腰腹间，模样看着恩爱缠绵。

nbsp;nbsp;nbsp;nbsp;王贵顺着他的目光咧开嘴，露出被烟叶熏黑的牙：“我们结婚时，她就有了孩子。”

nbsp;nbsp;nbsp;nbsp;“我这身子早叫那些虎狼药糟践坏了。”

王贵突然爆发出猛烈的咳嗽声，缓缓拉起袖口，露出一道扭曲的疤：“大概又得罪了人，所以离开南海市时候，被人挑断了手筋，留下乡下也不过是拖着日子，赖活罢了。”

nbsp;nbsp;nbsp;nbsp;暮色漫进堂屋时，最后一缕烟圈缠上房梁悬挂的咸肉，化工厂高高的烟囱正吐出滚滚浓烟，将天边的火烧云搅成混沌的灰。

nbsp;nbsp;nbsp;nbsp;负责问话谢晓程的是罗建国，办起事来更加利落，只是光明正大找上门，便足够谢晓程两股战战。

他如今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副厂长之位，再也受不起任何丑闻，也算得上是吃一堑长一智。

nbsp;nbsp;nbsp;nbsp;“警察同志，上次该问的，我已经全部交代了，不知道这次上门又是为了什么？”

谢晓程将万宝路烟盒推向警员，镀金袖扣刮过红木桌面，老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

nbsp;nbsp;nbsp;nbsp;罗建国习惯同这种人打交道，自然清楚他好面子的本质，伸手接过一根别在耳后，“如果你不想我们找过来，那我们也可以找你的邻居，同事，甚至亲戚打听一下，虽说会耗费些时间，但总会达到目的的。”

nbsp;nbsp;nbsp;nbsp;谢晓程尴尬地嘿嘿一笑，抚弄文玩核桃动作骤然停顿，他起身斟了杯茶，推给对面罗建国，“同志这是说的什么话，有想了解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nbsp;nbsp;nbsp;nbsp;“当时你到底因为什么同华家庆发生冲突。”

nbsp;nbsp;nbsp;nbsp;“这话上次不都问了一遍吗？”

谢晓程瞥了眼落在桌面的茶渍，刚想要随意打个哈哈，谁料抬头便接触到罗建国严肃的表情时，悻悻闭嘴，“给我用错了药，一直没有治好，才去找了他麻烦。

可警察同志你同样是男人，当然也清楚，谁得了这种病愿意昭告天下，情绪上来闹一次也就算了。”

nbsp;nbsp;nbsp;nbsp;“算了？”

罗建国最清楚不过眼前人的尿性，只当时听到了笑话一般，“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愿意相信吗？我记得你当时可是被延江化工厂扫地出门的，闹一次就放过他了？还是对方答应了你什么，两年不到就做到了副厂长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谢晓程搓了搓后脖颈，摸到的都是虚汗，“同志是在开玩笑吗？我谢晓程行得正坐得端，说这种话未免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