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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当晚,雨果真下了很久才停。
nbsp;nbsp;nbsp;nbsp;雨后路滑,泥泞难行,加上身心俱疲,两人都没有连夜赶路的意思,索性留在墓园附近的民宿小住一晚。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付迦宜按生物钟早醒,身旁的叶禧还在熟睡,眼睛肿成了核桃,额头敷着冰凉贴。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没叫醒她,悄声进洗手间洗漱,穿戴整齐,到楼下吃早餐。
nbsp;nbsp;nbsp;nbsp;日上三竿,等叶禧收拾完行头,两人准点出发,一路向东,中途路过几个葡萄庄园,晌午抵达第戎。
nbsp;nbsp;nbsp;nbsp;城市最边缘有条上了年代的旧巷口,里面两排平房。
这附近住的都是常年为生活四处奔波的人,不分种族和国籍,邻里间不太熟悉,平时基本没什么来往。
nbsp;nbsp;nbsp;nbsp;到付家任职前,阿伊莎领叶禧住在这里,最开始只租赁,前些年攒了一部分积蓄,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房子购置下来,也算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
nbsp;nbsp;nbsp;nbsp;花一下午时间整理遗物,又将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天色将暗,付迦宜留在屋里继续收拾厨房,叶禧去街区买菜,回来做了两份鸡肉夹馍和法式洋葱汤。
nbsp;nbsp;nbsp;nbsp;食材不算新鲜,付迦宜平时养尊处优,但对吃没太大讲究,多少也能入口。
nbsp;nbsp;nbsp;nbsp;饭后,叶禧从整理箱翻出一本旧相册,扯两把褪了漆的藤编椅,和付迦宜坐在门口消食。
nbsp;nbsp;nbsp;nbsp;相册里是母女俩的合照,薄薄两页,实际没几张。
翻到一半,想起昨天下葬的场景,叶禧抱着相册,眼眶瞬间红了,“小宜,你是不是也很难过?”
nbsp;nbsp;nbsp;nbsp;“的确很难过。”
nbsp;nbsp;nbsp;nbsp;“……那你是怎么忍住不哭的。”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安慰她:“阿伊莎临走前反复叮嘱过,让我们一定不要为了她的离世伤心。
她不想看到我们这样。”
nbsp;nbsp;nbsp;nbsp;叶禧抬起手,一股脑擦掉眼泪,不忍再提这些。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往远眺,石屋盘梯顶端悬着两个红灯笼,绣面用毛笔题了汉字,字迹斑驳,像是挂在那儿很多年了。
nbsp;nbsp;nbsp;nbsp;她随便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隔壁邻居是中国人吗?”
nbsp;nbsp;nbsp;nbsp;叶禧点了点头,回忆道:“好像是对母子,从北京来的。
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们,听说这家母亲已经去世快两年了,这房子一直空到现在,儿子没再回来过。”
nbsp;nbsp;nbsp;nbsp;简单聊了两句,付迦宜没太放在心上,拿过相册,用手擦掉上面的灰尘。
nbsp;nbsp;nbsp;nbsp;晚上风大,吹得嗓子发痒,她忍不住轻咳两声,胸闷气短,好一会才缓过来。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小时候生过重病,在床上躺了半年,术后抵抗力极差,隔三差五要请家庭医生上门体检。
nbsp;nbsp;nbsp;nbsp;去年年初复查,身体几项指标异常,父亲付晟华让她休学在家将养,延期一年会考。
同龄人和叶禧一样,已经顺利升到大一,只有她成了例外,至今还在原地徘徊。
nbsp;nbsp;nbsp;nbsp;这些年类似的事只多不少,司空见惯,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nbsp;nbsp;nbsp;nbsp;气温越来越低,不日又要下雨,叶禧把椅子放到原位,让付迦宜先进屋,自己去收晒在阳台的被褥。
nbsp;nbsp;nbsp;nbsp;这边条件实在有限,水箱老化,花洒时好时坏,卫生间的墙砖开裂。
nbsp;nbsp;nbsp;nbsp;付迦宜没冲澡,用湿毛巾简单擦拭一遍身体,换了件长袖睡衣,就温水吞一粒褪黑素,靠在床头看书。
nbsp;nbsp;nbsp;nbsp;叶禧在一旁收拾行李,拿出箱子里的黑色雨伞,又去装别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看到这把伞,付迦宜翻书的动作顿了下,记起昨晚,脑子里浮现出男人那张叫人过目不忘的脸。
nbsp;nbsp;nbsp;nbsp;当时寥寥两句对话结束,她道了声谢,礼貌问他贵姓。
nbsp;nbsp;nbsp;nbsp;“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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