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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第2页）

nbsp;nbsp;nbsp;nbsp;端坐着的昭桓帝突然面色缓和望过来，他的仪态总是挑不出错处的好，怎么都是好看的。

沈清和在清谈集上也见过不少世家门阀，外表是端着，里头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像只开屏花孔雀。

用他们血脉论的说法，应该是皇室血脉碾压所谓世家？

nbsp;nbsp;nbsp;nbsp;沈清和出了会儿神，才发现被凝望着迟迟没有下一句授命，沈清和郑重起来，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nbsp;nbsp;nbsp;nbsp;昭桓帝视线扫过他微垂的眉宇，只是说：“一切小心。”

nbsp;nbsp;nbsp;nbsp;沈清和：“……是。”

nbsp;nbsp;nbsp;nbsp;是不是有点黏糊了，昭桓帝难道还把他当要一口一口饭喂进嘴里的小孩？那可不成，他未来可要当大雍t1校长的。

nbsp;nbsp;nbsp;nbsp;沈清和告退后默默加快了步子，看来这事必须办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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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灾民事宜迫在眉睫，沈清和领了旨便直出宫门，乘着大内的马车，往城外十里处暂置的灾民营去。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说是灾民营，却不过是处临时搭建的棚屋，几根竹棍和茅草就支撑起一块能纳人的容身之地，远看去像是密密麻麻的蜂巢，一个堆叠着一个的人形——算不得人形，就是堆薄薄的皮骨蜷伏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有几个面色灰败，躺在一边昏厥着声息渐弱的人，被巾布捂住口鼻的官兵盯着，只等人咽了最后一气，就用席子裹了扔出去。

nbsp;nbsp;nbsp;nbsp;沈清和三两步跳下车，他想过定是不容乐观，但没料到如此惨烈，走近了能闻到空气里弥散着股腐败的恶臭味道，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气味，胃袋几欲翻涌，被他强行压下。

nbsp;nbsp;nbsp;nbsp;“职司何在？”

他大步上前，衣袍因他快步走动被风鼓得烈烈作响，官兵见沈清和一身青色官袍，猜是上头下派的理事官员，连忙叫了师爷来。

nbsp;nbsp;nbsp;nbsp;沈清和将这批灾民的情况人数问了个大概，那记录的师爷一五一十作答，“……共计一万三千六百余人。”

nbsp;nbsp;nbsp;nbsp;丰州是人口大州，左右不会少于小数十万人，就算只有一半人成了灾民，这一半人中又只有小半逃向富庶的北边京都，也不会只剩下的一万多人。

nbsp;nbsp;nbsp;nbsp;其他人去哪儿了，所有人都心里有个数。

nbsp;nbsp;nbsp;nbsp;师爷又道：“昨日后晌与夜里又死了不少，现在该只剩下一万两千多人了。”

nbsp;nbsp;nbsp;nbsp;“怎么会这么快？”

沈清和面色紧绷，要走到灾民营中去，被师爷着急忙慌地拦了一下，“大人，还是拿布巾遮着点口鼻，那边疠气重。”

nbsp;nbsp;nbsp;nbsp;沈清和接过师爷递来的白巾挡住下半张脸，淡淡苦涩的艾汁气味散在鼻尖，是个简易版的口罩。

nbsp;nbsp;nbsp;nbsp;逃荒的人原本都是干些体力活的，如今却都成了一把骨头，衣不蔽体，脚上结了层密密厚厚的痂，混沌地躺在地上。

还有小半有力气走路的，来回踉跄奔波照顾自己亲眷骨肉。

nbsp;nbsp;nbsp;nbsp;地上躺倒成一片的灾民对沈清和的到来已经没有半点反应，睁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草棚顶看，粗黑的指间还紧紧地攥着把枯黄的草根，嘴边还留着半截。

nbsp;nbsp;nbsp;nbsp;“不是闹了饥荒，为什么他们的肚子都鼓这么大。”

沈清和指着几个手腕脚腕细弱得能一把折断的小孩，肚皮是诡异的膨大，像只圆鼓鼓的皮球。

nbsp;nbsp;nbsp;nbsp;师爷瞥一眼说：“他们是吃了观音土才这样。”

nbsp;nbsp;nbsp;nbsp;“观音土？”

nbsp;nbsp;nbsp;nbsp;“便是掘食地里的白泥，这东西无法克化，就只能滞留腹中，是故吃了便不知饥饱，每年若有灾荒，则饥死者与腹部肿胀死者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