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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双眼睛冷黢黢的,他看见了,看清楚了,直扎进他自己的眼睛里,像把刀。
苏云台飞快地眨了眨眼,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刀尖上,刀那么尖,几乎要挑穿他的脚底,他就要摔下去了,底下很黑,可能有水。
这水一定很深。
“拿自己的命搏?”
宋臻问他,直接把人掼在床上,整个人压上去。
胸口受到压迫,苏云台猛烈咳了两声,肺部隐隐作痛,他伸手去推,去挣扎,真的像个快要溺死的人。
压在胸口的手臂纹丝不动,他睁着眼,去抓宋臻的脖子,眼角瞥见静滴的管子,已经开始回血,血液一点点升高,像是条从他身体里游出来的红色小蛇,昂着脑袋,张牙舞爪。
他的妈妈和别的男人上床生子,他的父亲家暴杀人,他从那么恶劣的家里出来,他能是个多好的人?多好的人?他终于抓住了宋臻的脖子,奋力昂起头,照着颈侧一口咬下去。
装不下去,装不了了,情人、演员、好哥哥,装了五年,一朝破功,功亏一篑。
苏云台毫不放松,咬牙铁齿,贴着血肉说:“我怎么会不要命,我这条命多金贵。”
宋臻闷不出声,呼出的气息烫得可怕,他的手指压在苏云台的喉骨上,那么柔软的地方,一用力就能掐断。
“我是你手里最金贵的一个子,我怎么敢以身犯险?”
苏云台急促地喘,咧着嘴笑,嚣张跋扈,“哦,不,也不是我自己金贵,是云卿金贵,他多要紧!”
一个不放手一个不松口,喉头颈侧,凶险万分。
他们互相压制,互相撕咬威胁,像两团灼热的火,要把对方烧成一把灰。
被子枕头踹了一地,杯子碎在地上,吊瓶拽了下来,针头从苏云台手背上扯出去。
他痛呼一声,红色小蛇掉在地上,不动了。
两个人从疯狂里倏忽醒转,宋臻松开苏云台的脖子,去摸他的脸。
手指囫囵擦过去,苏云台才觉出来自己脸上是湿的。
胸腔里心脏在狂跳,他睁着眼,望天花板上的灯,张了张嘴,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响起来:“等这些事都结束,你放我走吧?”
宋臻沉默,手掌按在他心脏上,过了许久,才听见一声问:“在水里是什么感觉?”
苏云台想了想,说:“我看见我爸,还有我妈,他们没说话,他们只是看着我。”
宋臻又问:“怕吗?”
苏云台回得很快:“不怕。”
他舔自己的嘴唇,那儿沾着血,尝起来很腥,“你在,没人敢让我死了。”
宋臻从他身上起来,没看他,甚至没管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他径直走向门口,出去前,他说了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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