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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薛玉棠同母异父的兄长,益州牧的私人参军。
当年薛父遇见丧夫的裴氏,裴氏独自带着四岁的儿子裴凌生活,后来薛父娶裴氏过门,这才有了两人的女儿薛玉棠。
父亲去世后,薛家便由长兄裴凌做主了,薛玉棠此番来京,裴凌特地派了武婢紫陌护送照顾。
薛玉棠将裴凌搬出来后,紫陌稍作迟疑,果真有了退让,浅笑赔罪道:“姑娘是知道的,主子待姑娘亲厚,兄妹情深,您这病一日没痊,主子便挂心一日。
街上鱼龙混杂,人多不安全,奴婢且陪您去。”
说着便过来扶她往屋外走,一双手力度不大,可薛玉棠还是内心一颤,没忍住抚下她的手,吩咐道:“外面好像会起风,你回去拿件披风。”
“是,姑娘。”
紫陌脸上的笑容很浅,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素琴回头狠狠剜了眼紫陌的背影,但又奈何不了她,老爷去世,大公子当家做主,虽没苛待姑娘,但桩桩件件事情,都是将姑娘往火坑里推。
姑娘好不容易借着治病逃离家门,大公子还派了心腹跟着。
*
今日初一,街上车水马龙,马车还没驶进宣义坊,便已听见热闹的喧嚣声。
薛玉棠从马车下来,戴了幂篱,薄绢垂膝,勾勒出纤薄窈窕的身姿,绮罗长裙裙摆微微摆动,一步一漾,似风中摇曳盛开的莲花。
薛玉棠停下步子,抬手撩开幂篱薄绢,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只见姑娘们三五成群,结伴来到红豆树下,也有少年郎君在树边徘徊。
红豆树树冠宛如伞盖,枝干缀满红色祈福牌,红绸飘飘,鲜艳的红藏在绿叶中,好似给这棵百年古树注入鲜活的血液。
树后面有位翩翩儒雅的中年男子,他仰头看着树上的祈福牌,像是想起了往事,身上带着落寞感。
中年男子转而看见薛玉棠,诧异愣神,不可思议地朝她走来,可走了几步,又忽然顿足,神色有几分怪异,摇着头,喃喃自语离开,他随行的仆人紧跟身后。
好生奇怪。
薛玉棠初来乍到,对繁华的京城十分陌生,更别提这从没有见过的男子了,不知他为何走近又离开。
北方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垂挂的红绸飘扬,幂篱薄绢裹着瘦弱的身影,好似风轻轻一吹就会倒。
素琴提议道:“姑娘,红豆树上挂满了祈福牌和红绸,咱也去求一个姻缘吧。”
来此祈福求姻缘的姑娘们络绎不绝,想必如母亲所言,极为灵验。
薛玉棠抿唇,犹豫一番后迈出脚步,朝放了祈福牌的檀木长桌走去。
长桌旁的尼姑看起来德高望重,和蔼地给来人分发祈福牌、红绸缎。
尼姑递上空白祈福牌,对薛玉棠道:“女施主,除了姓名,还需写上生辰八字,如此才会灵验,贫尼也会帮女施主诵经祈愿。”
薛玉棠微微一愣,还是头次听说这样的习惯,疑虑一闪而过,她接过祈福牌道:“多谢师太提醒。”
薛玉棠提笔落字,写下生辰八字,娟秀小字赏心悦目。
她又拿了块祈福牌,帮顾如璋也求了一个。
不过她只知顾如璋是哪日出生,并不知具体时辰,便只写了年月日。
顾如璋比她小一岁,如今刚好二十,正
是娶妻的年纪,愿他早日觅得佳人,白头共首。
他再不是当年父母双亡,无人可依的小孩了,往后的仕途一片光明,而今正缺一段好姻缘,愿他早日成家,幸福美满。
薛玉棠两眉弯弯,露出满意的笑容,素琴四处打量,高兴地寻觅树上挂祈福牌的好地方,“姑娘,那处不错。”
薛玉棠将写好祈愿的祈福牌拿在手中,在树下踮起脚尖,仔细系在树枝上,确保不会被风吹掉后,才放心地松手。
力道一松,扯过来的树枝弹了回去,碧绿的树叶婆娑晃荡,簌簌响动。
薛玉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福。
祈愿之后,薛玉棠绕树慢慢走了一圈,仔细观察这棵红豆树的特别之处,以便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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