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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三更,突然外面传来异响。
玉骨霎时惊醒,抬眼望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清冽的潭水中,一个人缓步行来,红衣潋滟、黑发飘摇,风华绝代。
她全身都绷得僵直,许久才颤抖着唤了一声:“师父?”
来人见她在此,也微微一怔,随便轻声道:“你也在这里啊。”
那语声一如以往的温柔,玉骨眼眶温热,“师父,你还活着!”
她冲过去环抱着那柔软的腰肢,眼泪滂沱:“你还活着!”
来者自是淳于临无疑,他精致的脸庞缓缓浮起一个笑,轻轻拍了拍玉骨的背,“我自然活着,不必难过。”
玉骨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我去告诉主人!”
淳于临微微点头,脚步不停,随着她进了河蚌的石洞。
玉骨将熟睡中的河蚌叫醒,河蚌打开壳看见他,那红衣映得她眸子里都如同着了火,但是她没有半点喜色,“何故寻我?”
欣喜若狂的玉骨没料到她这般冷淡,一时有些困惑。
淳于临却自顾自在石桌前坐下来,语声清亮,“天气炎热,见陛下在此徘徊不去,放心不下,自然要过来看看。”
河蚌望定他温柔如水的眼眸,“你看完了?”
淳于临神色一滞,河蚌即刻逐客,“那走吧。”
“主人……”
玉骨低低唤了一声,终是不敢逆河蚌之意。
淳于临右手一伸,随手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玉骨,“里面是一些陛下爱吃的甜食。
我先离去,她体质柔弱,你要好生照应。”
玉骨目带不舍,却也不敢相送,只能接过食盒,目送他离开。
“主人。”
她回身欲劝说河蚌,被河蚌冷冰冰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若要随了他去,现在就可以走。”
玉骨大惊失色,忙不迭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今生今世都将效忠主人!”
河蚌合上壳,许久之后还是给了她一句提示,“淳于临只有三百多年的道行,鸣蛇却是不下万年的凶兽。
即使两者合一,你认为活下来的可能是淳于临吗?”
玉骨眼里又泛出泪花,“所以他……”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应该相信河蚌的话,因为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河蚌实在没必要骗她。
可她同样心存着近乎侥幸的希望——那容颜、那目光、那言语神态,哪一处不是淳于临呢?
也许是真身行走实在不便,所有的河蚌都是极懒的。
哪怕是修炼了四千多年的大河蚌也改不了这天性。
是以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河蚌还是很乖的,基本不到处走,吃饱就睡觉。
容尘子每每做完一日的法醮就会过来看她,见她睡觉从不打扰。
淳于临也时时过来,无非送点吃的。
玉骨每每担心两个人会碰面,但两个人好似约好一般,从未撞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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