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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话音才落,沈琅就呛咳了起来,奶娘又忙替他拍背顺气:“原也不舍得叫醒你,只是才刚看你又魇着了,才叫了你两声。”
nbsp;nbsp;nbsp;nbsp;好一会儿,沈琅才在她怀里顺过气来,开口询问道:“妈妈,这会到哪儿了?”
nbsp;nbsp;nbsp;nbsp;“才刚外头的金凤儿进来说,是入了豫州地界了,这里有三两座山拦着,又才下过雨,路很不好走,可眼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投个邸店歇歇脚也没有。
只能抓紧了在日落前翻过这座山,到了那临近的镇上再做休整。”
nbsp;nbsp;nbsp;nbsp;如今已是深秋时节,马车外头天阴阴的,风灌进来也冷飕飕的。
nbsp;nbsp;nbsp;nbsp;沈琅正要唤奶娘在箱笼里找件厚实的披风给自己盖在身上,就听外头马夫一声急切的“吁”
,放下的止刹木棒在泥石地上划出难听声响,只几息之间,马车就急急地停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旋即外头的金凤儿满脸慌乱地爬进厢内:“不好了哥儿,前头有山匪!”
nbsp;nbsp;nbsp;nbsp;“打眼看过去恐怕得有十来个,手里都拿着刀枪棍棒,凶神恶煞地拦在咱们车前头。”
nbsp;nbsp;nbsp;nbsp;沈琅还没说话,就听外头有人问:“车上是什么人?”
nbsp;nbsp;nbsp;nbsp;那车夫忙下车答应道:“爷爷们好,车上坐的是位小公子,未及弱冠,还是个读书人,大王们快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nbsp;nbsp;nbsp;nbsp;外面的人似乎动手翻看了后头绑着的几个书箱,一阵摔砸东西的声响过后,又有一人道:“二爷,里头装的都是些破书,这人难不成真是个读书人?”
nbsp;nbsp;nbsp;nbsp;“就是读书人,也不是上京来考学的,若是举子老爷,这一来显见不是官府公车,二则这车上也不曾见“奉旨考试”
的棋子,又能是什么正经读书人?”
nbsp;nbsp;nbsp;nbsp;“喂,车上的,”
有人用棍棒类的东西敲打车厢,“识相的就赶快滚下来叫爷,说不准咱们还能饶你一命。”
nbsp;nbsp;nbsp;nbsp;这人话音刚落,外头紧接着便响起了好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
nbsp;nbsp;nbsp;nbsp;车内沈琅的眼神越来越冷,他让奶娘和金凤儿把自己扶到车帘之前,紧接着金凤儿小心翼翼地探出半边身子卷起毡帘。
nbsp;nbsp;nbsp;nbsp;前头站着的几个山匪抬眼瞥进车帘,沈琅这会儿才睡醒,头发披散着,近处的那几个山匪有些呆了眼,只觉得这人肤润如玉质,漂亮得有些过了头。
nbsp;nbsp;nbsp;nbsp;不知是谁带头起哄,人群中有几人冲着沈琅调侃地一嘘声:“怎么说是郎君?我看分明是个美艳娘子。”
nbsp;nbsp;nbsp;nbsp;沈琅并不搭理他们,而是朝四下望去,一眼寻见他们之间的“主事人”
。
nbsp;nbsp;nbsp;nbsp;那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沈琅久困内宅,几乎从未见到过这样气质的人,看见这匪首的第一眼,他忍不住联想到了那类他只听闻,却从未亲眼见到的动物,像是狼犬或是虎豹一般凶悍的猛兽。
nbsp;nbsp;nbsp;nbsp;“我们是来这儿投奔亲戚的,”
沈琅对那匪首道,“打南边过来,一路上使钱的地方不少,也不剩多少盘缠了。
金凤儿,你去拿些银子来给那位爷爷,就当请好汉们吃酒喝茶了。”
nbsp;nbsp;nbsp;nbsp;沈家两代行商,对这些草寇匪帮多少也有所耳闻。
他一不是来赴任的官员,二不是带着丝茶瓷器的行商,一看便知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况且看这些山匪的穿着打扮,想来是个盘踞在此的大匪窝中出来的,不至于特意守在此处来谋他财害他命。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行人既不是他们的目标,那只要主动地上交些“过路费”
,这些人应该就能放行。
nbsp;nbsp;nbsp;nbsp;金凤儿闻言忙去掏怀中的钱袋,口中念念有词:“大爷们且行行好,我家郎君身子骨弱,最经不起吓的……”
nbsp;nbsp;nbsp;nbsp;他跳下车,才要给站在那马车前头的山匪递银子,手腕处却忽地一紧,旋即手里的钱袋便被那山匪夺了去。
nbsp;nbsp;nbsp;nbsp;那山匪掂了掂钱袋子,“嗤”
一声道:“主仆都穿那样好的衣裳,就带了这么点盘缠?只怕请兄弟们吃茶都不够。
弟兄们,都跟我上去翻翻,别是藏在哪里了。”
nbsp;nbsp;nbsp;nbsp;眼看他们将自家哥儿带来的古书典籍随手丢在泥地上,沈琅还没吭声,金凤儿就先急了,瞪红了眼想要上前和那些人拼命,可刚要拿脑袋顶上去,又见那些人挥了挥手中闪着寒光的斧子大刀,忍不住便窝囊地住了脚,只能在旁边没什么气势地喊:“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你们这群强盗!”
nbsp;nbsp;nbsp;nbsp;沈琅一手抓紧衣襟,急得又呛咳起来,他身边只剩下一个奶母,兼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仆,一车子的老弱病残,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辈,除了暂时隐忍之外别无他法。
nbsp;nbsp;nbsp;nbsp;“大爷,”
有个山匪冲那边的匪头道,“里头除了书,就是些笔墨纸砚,还有半箱子包好的草药、一辆不认识的木轮椅子,不知能值几个钱。”
nbsp;nbsp;nbsp;nbsp;又有人说:“这单买卖做的不划算,我看他们主仆身上的衣服倒值几个钱,不如剥了带回去,别糟蹋了这好衣裳,那老婆子干脆就带回去洗衣裳做饭,剩下两个男的直接砍了喂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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