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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记忆凌脉已经非常模糊,好像就是很少很少的对话,以及许多许多的练习。
可裴丘沉记得。
他记得短暂而沉闷的夏天过去之后,华都很快迎来秋天,那年秋天很冷,凌脉生病了,戴着口罩一个人在练舞室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练习。
同组有人不满,他们这一队,其他的练习生时长都在两年以上,凌脉作为一个新人,舞蹈方面更是菜鸟级别,无疑会拉下整体成绩。
而这种不满体现在了方方面面,裴丘沉不认为凌脉没有察觉到——只要他一开口气氛必定冷下去,一旦他找人请教问题,大家都会默契地无视。
圆娱当时的管理层观念十分陈腐老旧,他们认为同一组练习生里势必要有竞争有参差,才能爆发出真正实力。
裴丘沉同样是这么熬过来的,对于规则,还有制定规则的人,他都冷眼旁观。
凌脉变声期结束了,声音亮堂堂地,看到他还是打招呼,其实无论他见了谁,只要叫得上名字,都会主动打招呼。
裴丘沉观察过。
那些无视凌脉的人,休想再得到凌脉第二次热情的问候。
但他是例外。
也许是因为这层室友身份,无论裴丘沉怎么无视他,凌脉下一次照旧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用那道已经变得清亮婉转的声音呼唤他。
所以那天,他隔着玻璃木门,看到空荡荡练习室里蜷缩成一团,肩膀耸动的身影,鬼使神差推门进去。
他以为凌脉在哭。
因为生病,凌脉好久没和家人通电话,同组的队员冷暴力他,连他这个室友也对他这么冷淡。
凌脉那么怕鬼,半夜自己去厕所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吓哭的情况屡屡发生。
所以现在这么艰苦又备受冷落的情况下,他受不了苦,掉眼泪也很正常。
他以为凌脉在哭,进了门,却听到对方压抑的咳嗽声,咳到站不稳只能蹲下来,肩膀才一耸一耸。
听见推门声,凌脉转过脑袋,那双蜜色的眸被灯光照得好亮,看见裴丘沉,他又用他那道亮堂堂的嗓子惊喜地叫:“勉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秋天很冷。
裴丘沉带着凌脉把舞从头到尾都顺一遍。
凌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被陨石砸晕了脑袋的神情,好夸张,嘴里还一直说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你放心吧哥!
裴丘沉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说自己根本不在意考核成绩,他的年龄摆在那里,公司又重点栽培他这么久,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倒是凌脉。
真就一腔热血地闯来了。
裴丘沉听过他唱歌,一开口就把老师惊艳到,和所有同期生相比都要稳而嘹亮。
偏偏刚来那个月还是只嘎嘎叫的小鸭子。
他是被忌惮着的,所以才会被暗地里搞针对。
那次考核凌脉的成绩是A+,超过了同组里绝大多数人,众人惊讶的、嫉妒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裴丘沉下意识也用眼神找他,却见那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看自己。
只看着自己。
他没办法忘记。
那天是他先推开了门,让凌脉走进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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