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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第2页）

nbsp;nbsp;nbsp;nbsp;魏郡于富庶的冀州而言不过算是中等，邺城作为其治所，自然谈不上有多宏伟壮丽。

nbsp;nbsp;nbsp;nbsp;直到董卓乱政，冀州刺史韩馥或许是为了响应关东联军，才将州治特意迁到了邺城。

袁绍则是在迫使韩馥退位让贤后，出于各方各面的考虑，选择延续了这点。

nbsp;nbsp;nbsp;nbsp;之后的这近十年时间里，则是连年战事、疲于四处征战，缺少投入建设城池的财力人力与精力，便让邺城一直得不到修缮的时机。

nbsp;nbsp;nbsp;nbsp;平心而论，作为河北霸主势力的中心，邺城呈现于前的规模非但称不上宏伟壮大，甚至比不过刘表所治之襄阳城，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nbsp;nbsp;nbsp;nbsp;袁绍能分清轻重缓急、不急于享乐这点，倒是颇让虞临满意，对这位糊涂的冀州主的印象也稍微提升了些许。

nbsp;nbsp;nbsp;nbsp;他远离人群，怡然自得地围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漫步一周，很快完成巡视。

nbsp;nbsp;nbsp;nbsp;这略显陈旧的城墙东西向约七里，南北稍短一些，最多四里出头……

nbsp;nbsp;nbsp;nbsp;虞临凝神计算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nbsp;nbsp;nbsp;nbsp;他看了一眼。

nbsp;nbsp;nbsp;nbsp;只见一名瘦削老翁担着两只硕大的陶缸、气喘如牛，身形都因过度使力而呈别扭的歪斜，却还咬牙坚持。

nbsp;nbsp;nbsp;nbsp;对方并不像做惯农活的，无论是狼狈时也注意体态的本能，还是生疏的挑缸举动，都证明对方应该是落魄士家出身。

nbsp;nbsp;nbsp;nbsp;紧跟在老翁身畔的，则是一名脸上满是脏灰的年轻妇人。

nbsp;nbsp;nbsp;nbsp;她身上的衣裙不似寻常贫家女的短劲利落，而是肥大得显不出任何轮廓，缝补的痕迹却很利落。

nbsp;nbsp;nbsp;nbsp;灰扑扑的，看上去更像是瘦弱男子。

nbsp;nbsp;nbsp;nbsp;对在乱世里不幸有几分姿色、却不得亲族庇护，自身还需扶老携幼的妇人而言，那些强壮的流民群体是绝对不能接近的。

nbsp;nbsp;nbsp;nbsp;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不但用土灰将脸弄得脏兮兮的，再套上男子穿的旧袍子盖住身形，只是背上那熟睡的幼子，却还是多少揭露了她女子的身份。

nbsp;nbsp;nbsp;nbsp;她也顾不上这么多。

nbsp;nbsp;nbsp;nbsp;老汉很是吃力地挑着水时，她丝毫未闲着，手里吃力地推着因一些大小的破陶碗而沉重不堪的鹿车，瘦削的身上还背着个正熟睡的稚童。

nbsp;nbsp;nbsp;nbsp;显然，他们做的是卖水给城外等待进城的人群的辛苦生意。

nbsp;nbsp;nbsp;nbsp;她本正埋头，脸因憋气而发红，卖力推着沉甸甸的鹿车，却还不失敏锐。

nbsp;nbsp;nbsp;nbsp;似是捕捉到了虞临未加掩饰的打量，她警惕地抬眼，四处梭巡一圈，看见孤身立于不远处的虞临后，浑身都因紧张而绷直了。

nbsp;nbsp;nbsp;nbsp;在下一刻，她那宛如惊弓之鸟的视线就落到了幕离下若隐若现的眉眼上。

nbsp;nbsp;nbsp;nbsp;不过片刻后，她就松了屏住的那口气，身体也显而易见地松懈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但这口气，很快就随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被再度提起来了。

nbsp;nbsp;nbsp;nbsp;“阿翁当心！”

nbsp;nbsp;nbsp;nbsp;看着不堪重负，陡然往后栽倒的年迈父亲，她绝望地叫了出声：“阿翁——”

nbsp;nbsp;nbsp;nbsp;她根本没来得及甩开压得手上血泡发疼的横木条、再扑上去扶住父亲，眼前蓦地就像刮起了一阵风。

nbsp;nbsp;nbsp;nbsp;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她那惊魂未定的阿父就被一人稳稳地扶住了。

nbsp;nbsp;nbsp;nbsp;不光如此，连那叫壮汉用双肩都挑得很是吃力、也叫阿父难受不堪的重担，也叫对方轻描淡写地接过。

nbsp;nbsp;nbsp;nbsp;她呆呆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nbsp;nbsp;nbsp;nbsp;这……

nbsp;nbsp;nbsp;nbsp;不过她也无暇多想这一幕有难以置信，当场就要跪下，冲虞临一番千恩万谢。

nbsp;nbsp;nbsp;nbsp;她心里清楚，若非对方心善，方才那场意外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但辛苦从城中井里等了许久才打好，又专程挑来的水要洒一地，家里仅剩的两口大陶缸也不可能保住。

nbsp;nbsp;nbsp;nbsp;最叫她心惊肉跳的，还是阿父——若当时真栽倒在碎陶中，必受重创。

nbsp;nbsp;nbsp;nbsp;虞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睡得很不安稳、随时都要苏醒的幼崽，沉声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