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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栾喻笙当着印央的面说,会驳了宋蓉枝的面子,还显他的撑腰之嫌疑。
因此,最好私下说。
闻言,宋蓉枝面露愁色地摇摇头,索性也把话说
开:“小笙,何医生才十八岁,你让她给你做针灸,就等于让她拿你练手啊!
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凭什么你做她的试验品!
论能力、论天赋、论见识、她都比不上郑茹雅,要妈说,就让茹雅做你的私人中医。”
栾喻笙眉间浮起褶皱。
“小笙。”
宋蓉枝又抓住栾喻笙的右手,一边捋他的手指一边推心置腹道,“茹雅性子沉静、为人踏实,当真是个好姑娘,妈不想你再被人耗了感情。”
栾喻笙本能地启唇,欲反驳,却终是缄默地望向了门口,视网膜中还残存她当年决绝离去的背影。
哪怕受不了他沦为重残之人,陪他渡过最最最艰难的那一段炼狱再离开也好啊,这样,她留给他的将是遗憾,而不是所有情绪里最浓酽而持久的恨。
让他在爱恨交织中苦苦挣扎。
的确。
他的感情,像一口漂浮着毒果子的深水井,不给任何人开采,他恨她又毒不死她,爱她又等不到她把毒果子全部捞起,让他只余清澈。
就这样耗着。
时至今日也是,她说了,没想过和他复合。
她可以和郑柳青畅聊三小时二十四分钟零十秒,哪怕热恋期,他都不曾有过。
“小笙啊。”
宋蓉枝撒手,栾喻笙的手指瞬间蜷缩回掌心,她痛心到不忍再看,音色染上鼻音,“听妈的,去和茹雅见上一面,妈给你安排。”
栾家严谨,郑家传统,两家对待相亲的态度都格外庄重,双方如果都应下见面之事,则意味着,栾喻笙和郑茹雅都怀着正式交往的想法。
栾喻笙不置可否,盯着天花板眼神渐渐泛空。
*
当晚,一轮清月挂上云丝渺渺的夜暮,印央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洗手间。
隐隐地,她听见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揣着疑惑印央打开门,待看清了门外的来客,诧异在她脸上一晃即逝,转而,她笑出声:“不睡觉来干嘛?”
门外的人,是栾喻笙。
他孤身一人端坐在高背电动轮椅上,一身浅灰色休闲服,褪去了西装加持下的那股子凌人盛气,甚至依稀,淡淡的寥落附在走廊的光上,镀在他身。
护工送他上来,他便让护工去附近开酒店休息了,犹豫良久,他抖着右手用全力敲响了门,门铃太高,他臂不能举,试过了,他够不到。
栾喻笙浅浅勾唇:“少了一针,效果不好。”
印央一愣,笑容愈渐爽朗,大大方方说笑:“来兴师问罪?还是来找售后的?”
栾喻笙不语,眼神深沉如海。
恣懒地抱臂倚上门框,湿发垂落肩头,洇湿的居家服紧贴她精致的锁骨,印央将头发拨一侧:“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二次。”
栾喻笙如实道。
“第二次就知道了,那今天又何必让我费心费力地伪装呢?啧啧啧,栾总真折腾人。”
印央咋舌,转而又笑意盈盈,弯腰问,“所以大半夜的来找我撒气?”
“我要相亲了。”
蓦然,栾喻笙答非所问,头枕颈枕,他扬下颌,神态慵懒地补充道:“和货真价实的郑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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