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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麟一直忙到儿子毓泽满月前夕才返家,那时暇玉快出月子,身体恢复状况还可以。
但毕竟生产,差不多等于浑身的骨骼重新拆开组装一遍,她不敢轻视,力求稳妥,于是还是精心调养着。
锦麟回来之后,虽立即投身儿子满月酒的置办中,但时间仓促,好些东西置办的不完善。
用他的话来说,场面太小,配不上他儿子。
于是卯足了劲,等儿子满百天,做‘百岁酒’。
到了这天,穆家上下张灯结彩,其声势不亚于穆锦麟娶亲时的情景。
自早上大门打开,就络绎有拿了请帖的宾客入内,他们随身的仆从们,或提或扛着礼品,由穆家的下人引路去另一边卸下礼品并休息。
暇玉很能理解锦麟对儿子的喜爱之情,但满月酒之后不久,这么频繁的又大摆‘百岁酒’,在她看来,未免有点兴师动众了。
从另一方面说,刚盘剥过人家一回,这么快又来一遭,弄不好叫人以为穆锦麟打算用儿子敛财,发家致富。
锦麟在前厅会客,暇玉则和西厅的女眷们看戏消磨时间,等着一会开席吃酒。
这时乳母贺妈妈探头进来,朝暇玉递了个眼色。
暇玉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向在座的女眷们十分抱歉的说:“那边有事唤我,各位先品戏,我去去就回。”
“夫人快些去吧,定是小少爷找您了。”
这话说的没错。
暇玉这三个月来,才体会到做母亲有多不容易。
毓泽黏人,尤其黏她,一旦哭起来,别人哄的效果微乎其微,只有她去了,将他抱在怀里轻哼小调哄着才行。
这不,她才刚离开卧房,到这边陪客,他就哭开了。
奶妈哄不好,只得出来找她回去。
初冬的天,已经有了刺骨的凉意,暇玉回到卧房后,脱掉外裳,又在火盆前考了一会火,才伸手接过哭的泪人儿似的儿子:“娘来了,乖孩子,不哭——乖——”
说来奇怪,毓泽见了她,当真止了哭声,安静的瞪着黝黑的大眼睛看她,吮了会手指,渐渐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暇玉将孩子轻手轻脚的放进摇篮里,只让一个贺奶妈在旁边看护着,她则退到床边,靠着引枕忙里偷闲,犯起困来。
为了今天的酒筵,她和锦麟都起了一个大早。
她估摸着离开宴席,还有段时间,好些宾客还没到,她可以偷闲先打个盹。
这时看孩子的贺妈妈,忽见老爷走了进来,直奔小少爷而来,不禁担心的摇头,言下之意,少爷刚被夫人哄着睡着,你先别碰了。
锦麟不做理睬,朝她使了个眼色,翘起拇指,指向门外。
那贺妈妈便立即低着头,出去了。
锦麟绕着儿子的摇篮转了圈,笑眯眯的就去抱儿子。
他在前厅就担心这个小家伙,爹娘不在身边,自己孤单,便跑回来看,不想妻子已经先他一步回来了。
他刚将儿子抱起来,还没等‘贴个脸’亲近一下,就见儿子绷着嘴角,双眼含泪,就要咧嘴哭。
锦麟赶紧竖起一根指头在他唇前,示意儿子争气点,千万别出声。
不想他刚做完这个动作,儿子就卯足了劲哭号出声。
哭声如雷霆入耳,刺的锦麟直抽冷气:“人不大,哭声倒挺给劲,你爹都要被你震聋了。”
暇玉刚在半梦半醒间迷蒙,就被这嗓子给哭醒了。
她有气无力的道:“锦麟……又是你……”
锦麟指着儿子道:“怎么叫又是我?是他哭的,又不是我!”
她起身来到他面前,把孩子接到手中,埋怨的看他:“不是告诉过你么,你一碰,他就哭。
不想他哭,就别碰……”
锦麟哼道:“这还能怪我?这都是随你!
以前碰你一下,你就百般不乐意,弄的生了孩子,随了你这个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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