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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玉絜将人靠坐在巷子边,轻轻阖上她的眼,耳垂微动,听得细碎的脚步声。
她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出巷口,来到方才大理寺的拐角处,抬眼看夜色中走来的青年郎君。
他的臂弯中抱着两件御寒的衣衫,步履匆匆,正四下寻视,忽抬头,接上她眸光,送了口气疾步上来。
“玄鹤回来说你们转到这来了,我方才路过这,怎没看你们,你阿嫂呢?”
韦渊清将一件风袍递给胞妹,念她风寒初愈,手疾也才稍有好转,索性抖开衣衫自己给她披了上去。
韦玉絜乖顺地低下头,目光落在两襟飘带上,“打个蝴蝶结,打得好看些。”
“黑灯瞎火,谁看你!”
韦渊清晲她一眼,手下却很实诚,不仅打了个蝴蝶结,还细心地将飘带翻平捋顺,掖正边缘,防止翘角。
“如此娴熟的手法,阿兄没少给阿嫂更衣理妆吧!”
韦渊清挑眉嗯了声,眼中尽是情意流转,“行了,看看漂亮吧。”
“你阿嫂呢?”
他又问。
韦玉絜把玩着那个蝴蝶结,笑嘻嘻抬起头,“玉儿有些话想同阿兄说,阿嫂便先回去了,大概她走了另一条路,你们没遇上。”
“何事还需避开你阿嫂!”
韦渊清嗔道,“那我们也回去,路上边走边说。”
韦玉絜却没有转身走来时路,而是往大理寺大门走去,在它门前的一方花坛石沿上坐了下来。
如此,她的前面正好大理寺大门,抬眼就可以看见大门旁左侧半丈高的登闻鼓。
而她西侧,隔一墙便是方才走出来的巷子。
“这样近些。”
她看着那面墙,回首又看登闻鼓,喃喃道,“走远了,你会后悔的。”
话语出口,经风即散。
韦渊清在她身边坐下来,问,“你说甚?”
“我说我们兄妹从来没有坐得这般近,没有谈过一次心。”
韦玉絜将头靠去兄长肩膀,仰头看四月的夜空,纤云柔软,星河辽阔。
都是成年男女,韦玉絜这个动作其实很违矩。
但诚如她所言,他们这对兄妹都不曾亲近过,于是韦渊清在持礼欲要将她推过些时止住了手下举动,换作给她掖了掖披风。
双亲都不在了,她如今又和离独身,便只有他一个人血亲了。
韦渊清想,也无妨的,他总能照顾好她,把幼时的岁月也补上。
“是为何呢?因为我七岁就离家了,每年只有你我生辰时,我才能回来。
但是阿兄,阿母没有说不许你来小慈安寺,你为何总不会来,来的那样少?一年里,你来的次数也是用手指就能数过来的!”
“初时两年,不是阿悦身子不好吗?府中除了我便是阿翁,她在她伯父府中落了阴影,总觉寄人篱下,不敢使唤奴仆,也就与我亲近些……”
韦玉絜柔软的发顶蹭在兄长肩头,落下一支固发的发钗,跌下三千丰茂又顺滑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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