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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魏国夫人本就孤僻,极少出门,这闭门三日罚了跟没罚一样,但至少是女皇的一个态度。
朝中诸臣也很好奇,因为他们也听到了一个故事。
据说那日女皇屏退其他几位宰相后,正与唐裴二臣商议如何彻查此事,魏国夫人忽然掀帘而出,下跪自首,称吴知荣就是她杀的。
众臣去问唐义方和裴恕之是否真是这样,唐义方绷脸不答,裴恕之叹息不语。
如此这般,大家愈发当了真。
事后,刘语将裴恕之叫到无人处骂了一顿,“一定是你出的馊主意!”
裴恕之面如冠玉,半分不见红,“您就说管用不管用吧。”
老刘叹息:“也好,免了汝平百姓一场波折。”
同一日,女皇忽然召见褚承谨。
“听说你给了豆卢捷家小一笔银钱?”
褚承谨小心翼翼:“回禀姑母,确有其事。”
女皇:“之前你坚持要追究豆卢捷的罪责,之后你也赞同处死豆卢捷,抄没家产。
怎么转头又去示好了?”
“姑母明鉴,一事归一事嘛。”
褚承谨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此案中,豆卢捷确有罪行。
他事前与吴知荣沆瀣一气,事后隐瞒不报,致使事态扩大。
处置了他,既能严正朝纲,安抚百姓,姓庄的…庄怀贞也能消停了。”
“豆卢捷罪有应得,可他家中尚有八十老母,稚儿可怜。
侄儿出钱安置他的家小,也是顺应姑母一贯怜弱惜老的主张。
哦,还有一份私心,侄儿若太过无情,手下人也会寒了心。”
结结巴巴说完这话,褚承谨汗如雨下,惴惴不安。
半晌后,才听见女皇平稳的声音——“此事办的不错。”
褚承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苍天啊,终于不挨骂了,还得了嘉奖,他险些泪崩。
*
吴知荣既死,(据说)党羽被尽数诛杀,豆卢捷也以同谋罪被绞死狱中,庄怀贞便不再三日一折的逼女皇声张正义了。
褚承谨躲在家里修身养性,听说决心要戒五石散了;唐义方一脸不开心的抄了吴知荣及其手下的家;裴恕之默默筹备废除《举告令》;都城百姓继续繁忙生计,夸赞女皇圣明。
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整件房州流人案,将责任全归咎于女皇一人身上,似乎也不大公平。
政事堂诸相,除了‘敏于行讷于言’的唐义方,董乐二人唯唯诺诺,褚承谨眼大心空,沈钦爱惜羽毛,刘语年迈体弱,无法时时垂顾。
于是在这五六个月中,他们既没在一开始就劝阻女皇派吴知荣去房州,也没人关注后续事态发展。
倘若裴恕之在,他至少会在屠戮发生后及时找补(这事他常做),不致使祸患扩散,殃及外州百姓。
偏偏,他丁忧去了,一走九个月。
其实褚皇也明白这种阁臣配置是不妥的,顺臣用起来固然舒坦,但若无一二直臣在关键时谏言,也容易误事,这才想要提拔庄怀贞入阁。
裴恕之因其阀阅出身,注定了不可能做个犯颜直谏的孤臣诤臣,但他足智多谋,行事干练,凡是交到他手中的事,就没有办不妥帖的。
褚皇从任用他的第一日起,就有种得了趁手兵器之感——出手利落,收尾干净,虑事周全,还有闲暇交际都城中的王孙公子,赏花,品茶,蹴鞠,马球,样样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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