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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书秀在阁楼上藏了不少佛经的磁带碟片,每天都要念,桑悦跟着全都看过听过,但至今唱大悲咒都还唱不好。
沈照清没什么表情,小幅度点点头,再次回答她:“真的。”
桑悦很容易就会相信别人说的话,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语言是最简单的输入输出,不包含任何潜台词,无论别人说好与不好,在进入她耳朵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确定了。
所以,她很容易被安抚好,笑嘻嘻地又掰了一大块蝴蝶酥给沈照清,顺便问他:“明天周末了,你妈妈还是不在家休息吗?个么要不要跟我和我妈一起去外滩玩呀?”
闻言,沈照清毫不犹豫地答应:“去。”
桑悦:“好呀!
那我早上来叫你哦!”
……
次日一早,还是沈照清先起床,收拾好自己之后,上桑悦外婆家来敲门。
桑悦没料到他来得这么早。
家里还有其他人没起床,像贺云皎和罗枚,都还在阁楼上睡觉,随时就有可能下楼。
家里有个陌生男孩,虽然是小孩,到底也不方便。
罗英就让桑悦先带人出去。
桑悦想了想,拖着沈照清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大厨房,拿了个红色塑料凳给他,让他坐在外婆家的煤气灶边,陪自己洗脸刷牙。
比起六月那会儿,桑悦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但又还没到能梳辫子的长度。
罗英给她把前面的刘海连同头顶那撮头发一起扎起来,扎了个小揪揪,翘在脑袋上。
视线是不遮了,也没全盖着头那么热了,但头脸整体看起来更像苹果了,还是有苹果蒂的、一颗完整的苹果,圆溜溜水灵灵的。
沈照清盯着那个小揪揪看了半天,在她拧毛巾的时候问:“要不要帮你?”
桑悦:“什么?……哦,你说这个毛巾啊,不用,我拧得干。”
之前都是外婆帮她拧的,但罗英说她马上就要去上小学,早上不一定有时间等别人来帮忙,让她自己先拧着适应适应,以免迟到。
反正天气热,毛巾半干不干的也没事。
毛巾在她手中前后左右转了好几圈,终于不再滴水。
桑悦把它盖到脸上,胡乱蹭了一遍。
“……好了好了,我洗好了。
沈照清你别急,等我吃个早饭阿拉就出发。
啊,你吃了吗?”
沈照清点头,“吃了。”
他家有一大堆饼干,牛奶也不缺,早饭很好解决。
桑悦家的早饭差不多也是这种配置,牛奶饼干或者牛奶面包或者麦片饼干,如果前一天家里买了别的点心,那就替换掉饼干。
她家虽然是老上海,但家里人人都挑剔,路边摊的大饼油条不吃,几乎都是更爱吃西点,或是罗英从单位食堂买回来的那些海派点心,例如“椒盐鞋底板”
、牛乳酥之类的,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很小资洋派。
整个家里,唯独外公爱喝豆浆吃小笼,吃不惯洋人口味,就自己一个人去楼下的永和豆浆吃,独来独往的,不怎么和一屋子女人一起。
因为沈照清在旁边等着,桑悦飞快地从小菜厨(放菜的柜子)里拿了包康元手指饼干,抓了一把给他,又抓了一把塞进自己嘴里,蛋奶星星也不配了,直接拿纯牛奶灌了一起咽下去。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大喊一声:“妈妈!
阿拉好嘞!”
罗英还在窗边晾衣服。
外婆家没有阳台,但老上海人也不需要阳台,都用窗户外装着的“龙门架”
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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