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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我并非生病,实是无颜再来见婆母,更怕婆母责怪于我,这才假托生病避在房里一步未出。
那日一早送劭儿出征,劭儿去后,婆母返身在前,我心里含愧,不敢靠近,虽远远随于身后,却也听到了婆母与我儿媳的一番所言。
婆母虽非与我讲话,但字字句句,却实在敲击入了我心。
有句话,说出来我也不怕婆母责备了。
我入门至今,有三十载,婆母向来与我冷淡。
儿媳入门一年不到,婆母却十分亲近。
从前我也不是没有暗地怨怪过婆母偏心。
那日回房后,我反复思量,这才惊觉这十年间,自从痛失夫君长子,我深陷悲恸,难以自拔,言行举止,无不失度。
原来并非婆母存心与我疏远,而是我自己愚顽不堪,深陷执念,犹如画地为牢,自绝于人!
想我劭儿一向孝顺,如今竟也日渐与我疏远。
不是我自己之责,还会是谁?”
方才这一番话,虽是姜媪引导过的,但朱氏说着,说着,想到这几十年来自己的不易,忍不住也涕泪交加,声音哽咽,一度无法再说下去了,只跪在地上,流泪不停。
一旁钟媪面露讶色,示意房里仆妇出去,自己也悄悄退到了门口。
徐夫人起先神色冷淡。
等朱氏说完了这一番话,注视她半晌,神色慢慢地,终于也缓和了下来,垂目默然了片刻,方缓缓地道:“朱氏,你入我魏家之门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我也并非完全未记在心上。
非我刻意不与你亲近。
从前你若也有这等认知,我何以会对你失望至此?盼你今日所言确系出自你心。
往后多些智慧,则也是劭儿的福分。”
这些年来,朱氏还是头回遇到徐夫人如此肯给自己脸色,心里一松,忙掏帕子拭去面上泪痕道:“婆母所言我牢记在心。
往后我痛改前非,时时记取婆母教诲。”
徐夫人点头:“有这样的心便好。
起来吧。”
朱氏从地上起来,亲手端来托盘,送到了徐夫人的面前,陪着笑脸,小心地道:“婆母这些天卧病,想必也无牙口吃东西。
媳妇本想做些补品送来。
只是补品又须以病后进补方为好。
我便想着,婆母来自中山,中山出龙须面。
家乡味道许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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