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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下潜了多久,只知道这个过程格外漫长。
“漫长”
并非对时间的描述,而是一种感受。
这里应当是大海的极深之处,朝海面望去,已是一片漆黑,让下方那抹微弱的光亮变得格外显眼。
再下沉一点,发光的那处便现出了全貌。
一座石棺静静悬浮在海中,棺盖上的卧像应当出自某位大师的手笔,雕刻得栩栩如生。
棺的主人拥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在英俊与美艳之间取得了巧妙的平衡。
他双目轻合,神色平静,两只手交握置于腹前,睡得很安稳。
骆从野仍在下沉,那石像已触手可及。
他伸出右手,轻轻覆上那张苍白如雪的脸。
手下的肌肤冰凉,却柔软。
那不是石像的触感。
那是一具尸体。
骆从野的视线像被无形之物束缚住了。
他呆滞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双手拽住他的两条胳膊往起拉了一把。
白鹤庭没有温度的身体便软塌塌地飘入了他的怀里。
骆从野猛地睁开眼。
熹微的天光从窗子里洒进来,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冷杉香气,那香气的主人正背对着他侧躺在他的身前,看样子还在沉睡。
冷汗爬满脊背,被恐惧紧攥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只是一个梦。
骆从野对自己说。
他抬起胳膊,自身后紧紧搂住白鹤庭的腰。
大约是睡梦受到了惊扰,白鹤庭挪了挪陷在枕头里的脑袋,又抬起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那条手臂。
骆从野终于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怀中的这副身体是温热的,隔着单薄透气的亚麻面料,掌心能感受到均匀缓慢的呼吸。
他向前一点,把身体贴上白鹤庭的后背,低头凑近那截雪白的后颈,深深嗅了嗅。
鼻息扫在腺体处,怀中人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向前躲开一点。
骆从野的手一路往上,用虎口卡住他的脖子,牙齿覆上了已经愈合的咬痕。
白鹤庭的身体蓦地僵直了一瞬,在急促的喘息中回头看过来。
他面色潮红,一双微眯的桃花眼中含着几分嗔怒,还未缓过标记之初的酸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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