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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玦忽然出声:“你不是。”
谢卿琬有些茫然地抬头,去看他突然开合的唇瓣。
谢玦抿着唇,伸手为她整理方才因躲避而有些乱的衣裙,重复了一遍:“琬琬,你不可能是。”
谢卿琬这才意识到,皇兄是在回答她最初那个问题。
听着他笃定的话语,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再看着他沉静的眉目,现在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衣裙,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皇兄的那口气,不像是否定她的问句,更像是一种——纵然她是真的,他也要将她变成假的的魄力。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原本积在喉口的许多话语,此时突然说不出口了。
最后,她只是安静低头,乖顺说了句:“好。”
这时谢卿琬又想起,乱党一事是她随口胡诌,但另外一件事却是实打实的真的。
比如她和顾应昭瞒着皇兄,替他治病一事,以皇兄高傲的性子,若是被他知晓了,他真的还能原谅她吗?
谢卿琬不确定,她的心里在打着鼓。
纵然与皇兄相处多年,她也实在无法想象出,皇兄得知真相那日的神情和表现。
“琬琬,你在想什么?”
出神间,谢卿琬被谢玦温沉的声音唤回了神智。
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握紧了手,却被手中的扣子磕到了。
此刻她才想起,自己方才拾到的这颗很是可疑的扣子。
这扣子是元公子之物,与他的真实身份恐有很大干系,在方才之前,她或许还会犹豫,是否要将扣子交给皇兄,毕竟元公子于她有恩。
她怕任何一个贸然的举动都会害了他。
但经历了方才的交谈,此时看着皇兄专注看她的漆黑眼瞳,谢卿琬忽然就没有了任何隐瞒的动力。
她无法在这种事上也欺骗皇兄,至于元公子那边,只能先说一句抱歉了。
于是她略微迟疑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来,在谢玦面前摊开掌心:“皇兄,这是我方才捡到的。”
她略微顿了顿:“或许会对你现在忙的事情有所帮助。”
她简要地将她为何会一路走到此处的经历说了一遍,待说完后,抬首却发现,皇兄一直在看着她的脸,而不是她手中的扣子。
谢卿琬声音微微一晃:“皇兄?”
谢玦的目光终于从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离开,落在了她的掌心。
方才她说话的样子,倒很像一只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泛着献功与期待的光,叼着小鱼干送给主人,柔软的尾巴轻摇。
谢玦接过扣子,指尖与谢卿琬的手掌有了些轻微的接触,他微微一停,勾起唇角:“那真是谢谢琬琬了。”
望着她显得过分单纯天真的眼眸,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和精巧的发髻。
……
谢玦挨着茶案,坐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手中的玉扣,时而垂下眼睑,情绪莫辨地看着玉扣上的纹样。
顾应昭上前来为他例行诊脉,诊完后,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停驻在原地,欲言又止。
谢玦若有所觉,也抬起了眸光。
顾应昭犹豫了一下,攥紧了手掌,还是说道:“殿下,臣知晓自己不该干涉政事,但此事事关重大,臣不得不冒然说出来。”
“臣听闻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忙于处理前朝乱党之事,臣突然也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见谢玦没有阻止的意思,顾应昭深吸一口气:“臣家族为殿下所救,殿下应当还记得,臣祖上侍奉魏朝皇室多年吧?”
顾应昭乃杏林世家出身,世代供奉于皇室,只是到了顾应昭祖父这一代,却因为遭人诬陷,无端卷进了大风波里,最后全家落狱。
若不是谢玦的母后当年出手相救,恐怕他们一家早已踏上了流放之路。
当然,顾应昭怀疑他们可能根本活不到流放的终点,因为他们知道太多关于魏朝皇室的秘密。
其中便有皇室血脉辨认身份的方式之一。
“魏朝皇室,于左肩胛处,皆有一红梅印记,此印记为出生以后以特殊方式为印,经年累月亦不会消失,但印记并不会时时刻刻出现,只在特殊的环境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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